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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坠(13)+番外

岑致森:“嗯。”

岑致森从来不觉得宁知远比自己差,如果宁知远只是宁正和孙晓清的儿子,从小在父母的关爱中长大,他会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没有人会拿他跟别人比较,他也不用一再因为那些得失而觉得意难平。

“你喝醉了。”岑致森提醒他。

宁知远闭了一下眼睛,沉默几秒,像是突然回过神站直身,皱眉说:“我回去了。”

岑致森站在原地目送他,宁知远走了两步又顿住,晃晃悠悠地倒退回来。

岑致森不解看着他,宁知远的嘴角浮起一点笑:“你刚不是说送我上去?你跟我去吧,有些东西正好要给你。”

第10章 偷拍照片

坐电梯上楼时,宁知远倚身靠着电梯壁,长腿交叠,一只手插兜,拇指一下一下以规律的频率摩挲着裤料,姿态有些懒散,目光流连在一旁的岑致森身上。

岑致森目视着前方的电梯门,站姿随意、神色自若,他知道宁知远在打量自己,或许还存了挑剔的心思,但他没打算跟个醉鬼计较。

“你是不是也住在附近?”宁知远忽然问。

他俩前几年就各自从岑家别墅搬出来独居,不过好几年了,都没邀请过彼此上门做客。

岑致森随口报了个楼盘名,宁知远听罢似乎想了一下,问:“丽景天都那里呢?”

这四个字出口,岑致森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目光瞥过来。

宁知远笑扯了一下唇角:“你在丽景天都那边也有套房吧?”

岑致森没有回答,试图从他的眼神里解读出他突然问起这个的原因,无奈醉鬼眼中只有笑,带着几分狡黠和戏谑,叫人猜不透其中深意。

电梯停住,金属门重新开启,岑致森移开眼,先一步走出电梯。

宁知远慢悠悠地跟上去。

进门他问岑致森想喝什么:“咖啡、茶,还是饮料,酒你应该也不想喝了吧?”

岑致森打量了几眼宁知远这套房子,冷调的装修风格,很整洁,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和自己那边很像。

“白开水就行。”

宁知远去水吧给他倒了杯冰水,自己却没喝,叮嘱岑致森:“你在这等会儿,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说完他转身去了书房。

但或许是因为喝醉了,走进书房后宁知远站着发呆片刻,竟然想不起来他要给岑致森的东西搁哪里了。

书桌上的文件夹翻了一遍没有,下方的抽屉挨个拉开看也没有,他又去翻旁边的书柜。

从下往上仔细搜罗了一遍,最后才在书柜左上角几本专业书籍下方,找到了压在那里的文件袋。

“怎么塞这里了。”

宁知远嘀咕了一句,抽出文件袋顺手打开,动作太快他一下没拿稳,文件袋掉落地上,里头的十几张照片散了一地。

岑致森过来时,宁知远蹲在地上,正一张一张捡那些照片。

他走上前,停步在宁知远身前半蹲下去,随手拾起张照片,视线落过去,蹙了眉。

是他和一个年轻男生的偷拍照,不只他手中这一张,这些都是,地点大多在宁知远先前问的丽景天都那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照片不算露骨,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和照片中的男生究竟是哪种关系。

“这什么?”岑致森问,直视宁知远的眼睛。

宁知远并不心虚,他本来也是要把这些照片还给岑致森:“你不都看到了,偷拍照。”

岑致森:“你找人拍我?”

“啊,”宁知远毫不避讳地承认,“去年拍的,想抓你点把柄,没想到拍到这么有趣的私生活照,你说当时我要是把这些照片交给爸,他不得考虑一下你在外头玩男人,他抱不上孙子了,继承人是不是选我更合适吧?或者我把照片交给董事会,那些老古板们看到了肯定不好想,不也得多考虑考虑选你还是选我。”

他一边说一边笑:“我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做,匿名送给你那位小妈,她肯定很乐意把这事闹大。”

岑致森将照片扔回地上,不怎么在意:“那最后为什么没拿出来?”

如果当时宁知远把这些照片公开了,无论是给他们爸还是董事会,他确实会有些麻烦,但宁知远没有,这些照片在这个文件袋里,今天才还给他。

宁知远也在问自己同一个问题,找人拍岑致森不过是心血来潮,他确实没想到会拍到这些。

刚拿到照片时他就想过直接给岑致森,明知道几张照片威胁不了这个人,他其实更想看岑致森脸上露出惊讶,想知道他还能不能保持一贯的从容镇定。

但也只是想想而已。

“想是想,”宁知远说,“不过我这人还是有点格调的,光明正大跟你竞争才有意思,用这种下作手段没劲。”

岑致森“嗯”了声,他其实已经猜到了,宁知远就是这样,虽然麻烦,但不棘手。

宁知远垂眼看手中照片,岑致森靠在车门边手里夹着根烟,男生贴着他握着打火机帮他点烟,他的神态很懒散,甚至有些痞气,跟宁知远印象中那个一丝不苟、正经严肃的岑致森很不一样。

真要说起来,今晚在夜店中,岑致森喝着酒不动声色看他的眼神,笑着问的那句“你想知道”,触碰他后颈时冰凉的手指,又仿佛跟这照片中的人有些相似。

宁知远恍惚意识到,今夜他似乎才真正窥见了岑致森的本性,也或许只是冰山一隅。

“你喜欢男人?这种听话乖巧的小男生?”宁知远的视线落回岑致森,问出这句的语气有些耐人寻味,还带了一点笑。

岑致森平静回视,没有立刻回答。

他确实喜欢男人,他的性取向从来就是男,在私生活这一块他算不上清心寡欲,但还算克制,如照片上这样的小男生他这些年断续养过两三个,时间都不长,兴趣过了便拿钱打发了。

宁知远扬眉,像是他不说便不罢休。

“你想知道?”岑致森开口,竟又是这句。

不等宁知远说,岑致森接着道:“我是喜欢男人,选择听话乖巧的小男生,大概是因为我弟弟已经够让我头疼了,再来几个跟他那样难搞的,我恐怕吃不消。”

似真似假的一句玩笑话,他的唇角上扬起一个弧度。

宁知远揶揄人不成反被揶揄却不尴尬,也可能是他还醉着,脑子里思考不了太多:“那还是我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你知道就好,”岑致森轻笑了声,“算了吧。”

或许宁知远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最后那句不走心的道歉,是这么多年来在自己面前的唯一一次。

岑致森不想点破。

“你先前问我丽景天都那里,我不喜欢把人往家里带,确实在那边有套房子。”岑致森解释。

宁知远点头,顺嘴便说:“我也不喜欢往家里带人。”

“嗯,”岑致森说,“那套房子现在空着。”

这大半年他身边都没人,其实也跟宁知远有关,之前宁知远在公司里步步紧逼,不断找他麻烦,叫他根本分不出多的精力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