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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门正派做卧底(28)

走的时候苏十八还不忘说:“回头仙君来做客,只需敲敲林中的树干就好。镇外有很多鸟族的同伴,他们见到您会通知我来为您领路的。”

黎丹姝说她记着了,苏十八便很开心。他的人形也很不熟练,太过高兴的时候,不仅耳朵会露出来,胡须也会露出来。黎丹姝瞧见了他脸上的鼠须想了想还是没提醒。总之苍竹涵已然料理了相城,这些小妖怪又活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便是伪装不善,大约也出不了什么事情了。

不过——

想到魔域手段,黎丹姝在离开前还是提醒道:“魔域行事讲究睚眦必报,相城魔修虽是被琼山所平,但魔域怕是会连妖族的账一并算。此次之后,还是建议你们族长,把出口从相城挪开吧,以防万一。”

苏十八有些懵懂,他出生时石无月便已堕入魔域了,显然并不知道魔头的可怕。而魔域被封已久,他自然也不清楚幽暗的世界里活着怎样一群嗜血如麻的怪物。

他问:“坏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要换出口呢?仙君说魔域,魔域不是故事里的地方吗,难不成真的存在吗?”

黎丹姝一时梗住,正不知道该如何同孩子讲道理,忽闻一声冷笑。

她抬头看去,就见到先前追着她杀的小弟子坐在树丫间,抱着他那把可怕的仙剑,朝着她的方向似笑非笑地冷嘲。

苏十八显然也瞧见了这位仙君。

他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漂亮的仙君抱着他那把漂亮的剑,勾着姣好的唇角,吐着蛇牙一般恶毒的话:“坏人当然还没死绝,小老鼠,你身边这个,搞不好就是从魔域里爬出来的恶鬼呢。”

第18章

苍竹涵的师弟与他截然不同。

琼山晅曜君既不内敛也不低调,他容貌绝世、性格张扬,抱着他那把曜灵剑倚在树上的时候,身上透出的压迫感甚至比黎丹姝从石无月身上感到过的还要强。

——这个人是当真认定她为“危险”,想要杀了她。

黎丹姝在魔域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对杀意的敏感远超任何人。

她本能想逃,却发现眼前的少年相当聪明。他已经吃过了一次符箓的亏,便也没有一发现黎丹姝便动手抓人,他就站在妖族领地的出口处等待。除非黎丹姝打算和他在妖族领地捉一辈子的迷藏,否则只要她想要走,便没法在这里越过他。

晅曜自然也得意于自己的决断。

他就守着出口,自上而下地打量着面色微沉的黎丹姝,挑衅道:“如何啊,你怎么不跑了?”

少年托着尾音说:“哦,因为你被我抓了个正着,跑不了了。”

黎丹姝差点就骂出口了。

好在她在魔域里碰见过比晅曜恶劣千百倍的人,眼前的状况也不是她遇到过最难的境地。

黎丹姝正欲赌上再短些寿命的代价,赌上一次破绽,忽然被土拨鼠挡在了身后。

他似乎也从晅曜的身上察觉到了危险,试图要保护黎丹姝。

化成人形也没比她强壮多少的少年颤颤巍巍地站在了她的身前,仰着头,鼓足了勇气对晅曜说:“大、大仙君!”

“女仙君她不是坏人,她救过我们。小的答应了要送仙君离开的,还请您、请您稍许移步。”

苏十八说的磕磕绊绊,词句倒是清楚。

黎丹姝有些微讶地瞧着他,心中微动。

晅曜同样惊讶,不过他惊讶的不是苏十八的勇气,而是苏十八在为黎丹姝说话。

这样的情景显然很容易勾起晅曜不好的回忆,即便苏十八恭维他为“大仙君”,他也黑了脸,恐吓苏十八:“小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就是你们族长,也不敢说出让我移步这样的话。”

苏十八当然怕。

留在凡世的妖族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弃的孤儿。千万年前厉害的妖怪不是死了,便是已然堕入了魔域被称为“魔”了。他们这些在凡世苟延残喘的小怪物,说是妖族也算贴金,说他们是妖兽还差不多。

在当年的战场,弱小的妖兽躲入东海避世,待天地已定,他们自然也惹不得上清天。上清天这次愿意施以援手,已然算是恩德,妖族讲究有恩必报,从这点来说,晅曜于他也是有恩,有恩在前,莫说为敌,便是对抗也算负义。

如今他不仅负义,还要与上清天的仙君“为敌”,他已经连耳朵都吓出来了。可苏十八还是没有挪开步子。

黎丹姝瞧着不忍,她正要自己想办法,便听苏十八道:“仙君,过会儿我拦住这位琼山的仙君,你先走。出口就在前面,出去了就能用您的符咒走远。”

黎丹姝欲言又止。

她想说你比我还弱,怕是拦不住琼山派的人。

可苏十八已经下定了决心,他突然大叫:“仙君,交给我!”

话必,他便在晅曜的微怔中扑向了晅曜。

小小的土拨鼠在接近晅曜时便被他周身霸道的灵力逼出了原型,黎丹姝瞧见苏十八死死扒在晅曜的领口上,吸引了对方全部的注意,也不耽搁,拔腿就跑。

苏十八人单力薄,黎丹姝又很了解上清天的做派。上清天自诩神仙遗孤,视魔域为敌,自然也看不上这些妖兽。他们能因一时心善救他们,便也能因一时之怒杀他们。

黎丹姝心想这是妖族领地,琼山要脸面,应当不会杀妖。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苏十八相当疯狂。

为了拦住晅曜,它居然扒住了晅曜的脖子!

晅曜看起来气疯了,可他竟未一指把苏十八打个半死不残,他甚至似乎明白苏十八这种小妖怪根本承受不住他任何的攻击,只是用着自己的手试图将这玩意从身上扒下来。

“你给我松开!”

黎丹姝瞧见晅曜气急败坏,可他越气,苏十八越怕,最后竟然还在晅曜的手背上划出了一道红印。

黎丹姝心脏骤停一瞬,她几乎要停下脚步了。

可晅曜仍然没有拔剑。

他真的气疯了,连耳朵都泛了红,却仍没有动手,他甚至在克制自己,免得自己的剑气伤到这小东西。

他居然真的在乎无辜妖族的性命。

黎丹姝看出了这一点,一时心中复杂。

一方面她想说一句,晅曜不愧是苍竹涵的师弟,算是个好人。可另一方面她又想骂,既然对妖族都有怜悯之心,不忍伤害,那为什么要追着她杀啊!?

她虽然在魔域待了这么些年,可身上浊气几近于无,也未修魔!

晅曜为什么非盯着她!

黎丹姝心中不平,可她见苏十八无事,跑路的步伐便更无犹豫。

也就一息的功夫。当晅曜可算是把这只老鼠从他身上全须全尾地扯下来丢去一边,一回头,便瞧见黎丹姝跑了。

黎丹姝还不忘朝他颇为挑衅地笑,挑衅的话倒是没说。

她惜命,不爱惹事。

晅曜气了个半死。

他盯着怕得要命的苏十八,骂道:“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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