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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觅(145)

“梦姨。”梁成轩被她感染,胸膛跟着发热,待她把手抚上他的脸颊,他微笑道,“这些年过得好吗?”

她抿着唇,忍着激动用力点了点头,半晌,满怀感慨地说:“你来了。”

“嗯。”梁成轩说完,发现她终于意识到一旁还有别人。

郁弭拘谨地看她,微微鞠躬,礼貌地问候:“您好。”

“你好。”阿梦迅速地将他打量。

这个多年过去,她还是精明。面对她的时候,梁成轩自然而然地想起于淼,心中暗生废墟坍塌般的落寞。

俄顷,阿梦拉着梁成轩的手往回走,说:“快,快进屋里。外面凉。”

梁成轩跟着她往民宿走,回头示意郁弭别落下。

“你来以前,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春天了,不少人来旅游,正好今天是有空房,不然还不好找地方让你们住。”阿梦高兴地说着,又看了郁弭一眼,俏皮地对梁成轩说,“这个男生长得好看哩。”

三更半夜的,带着一个男人来投宿,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梁成轩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笑了笑。

走进“梦醒时分”的院子里,梁成轩忽然道:“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闻言,阿梦的脚步稍稍顿了顿,斜睨他,有几分嗔怪之意。

“我还是喜欢懿川。”梁成轩进而说道。

这回,阿梦彻底停驻了脚步。她抬头费解地望着他,说:“你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

梁成轩赧然一笑,说:“后来再遇见,他对我很好。”

她翻白眼,赌气似的撇开他的手。

他端视她,说:“是真的。”

阿梦的脸上仍旧写满怀疑,仿佛她从前听到的不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第112章 杂念与妄想-6

“真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用着以前的名字、以前的身份,过一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人生。”把梁成轩他们带往民宿的空房间,阿梦以旁观者的角度揶揄道,“不知道他是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梁成轩听得出她的不痛快,云淡风轻地回答:“说不定,他和以前相同的只剩下名字而已。”

阿梦回头,意外地看向他,继而又看向一旁的郁弭。

俄顷,她轻松地笑了笑,说:“刚才说了,你来得突然,这里只有一间空房,还是大床房。你俩一起睡吧。”

郁弭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我……”

“行,谢谢梦姨。”梁成轩抢白道。

郁弭听罢脸唰地红了,抿起的唇微微抖动着,似是随时有话会吐出来。

阿梦对梁成轩笑,大有自以为将他看穿的暧昧。

梁成轩的嘴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作为回答。

半晌,阿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唏嘘之余,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很晚了,你们先休息吧。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

“好。”梁成轩点头,见阿梦往外走,便把依然不知所措的郁弭留在房间,跟着阿梦走出去。

到了门外,阿梦转身。

“梦姨。”梁成轩在她开口以前,先叫了她一声。

“啊?”她带着疑问。

和阿梦之间,谈起叶懿川是一件需要时机的事。刚才已经说起他,梁成轩不知下次再说起得靠什么契机,既然如此,不如马上问了。

“之前,有没有一个叫做罗昶的记者来找过你?”梁成轩问。

阿梦闻言愣了一愣,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失笑道:“你还晓得我不爱听你说什么‘您’、‘您’、‘您’的。”

梁成轩错愕,赧然笑了笑。

“您”这个字,是陶沛廷在学校里学的“礼貌用语”,回到家里,他是堂堂草伏帮的“小少爷”,这样的礼貌用语,他是不需用的。

后来随着他成为梁成轩,要独自在这个社会上以另一个身份过活,加之去了北方,这个字倒是用得越来越顺口了。而他知道,阿梦不喜欢听,因为听着生分。

“一个月前,他是来找过我。”她回答,“他是我女儿的老公,来这里旅游,知道我开客栈,就来看看我。”

“你们聊了什么吗?”梁成轩进一步直接地问,“有没有聊到懿川?”

阿梦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说:“聊到了。要不是听他说,我还不知道,原来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我前夫和那个女人的儿子,被他包养了,一边给他开车,一边当小白脸。”

看她愤愤不平的模样,梁成轩一时难以分辨她在气些什么。

“阿廷,我看你和刚才那个小男生挺般配的。你和谁一块儿都行,别再和叶懿川折腾了。他以前什么都不是,就已经那么让人不省心,更何况现在是个只手遮天的大老板?”在阿梦的眼中,梁成轩和他的家人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叶懿川出现后造成的。

梁成轩有心为叶懿川辩解,一来,这本就没有直接的因果关系,二来,他的父母和当时的朋友们,的确靠做着伤天害理的事营生,而他是被来路不正的钱养活。天道若真是邪不胜正,那样的结局实则是一种必然。

有时候,梁成轩感觉自己是这场必然里一个离奇的意外。

假如阿梦知道郁弭就是她口中的“小白脸”,会作何感想?梁成轩在心里苦笑,却捡着要紧的说:“你把以前懿川在花马州时发生的事,告诉罗昶了吗?”

阿梦目光闪烁,犹疑地将他打量。

“为什么告诉他?”梁成轩问,“就算他是你的女婿,你们应该没有很熟悉吧?”

她皱眉,问:“叶懿川叫你来的?”

梁成轩无奈地说:“梦姨,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以前的事告诉他?”

她低着头,像是孩子一样无措地纠着手指,过了一会儿,抬头道:“他是记者。他说,要写新闻报道,把叶懿川以前的丑事都抖出来。”

梁成轩闻之哑然,苦笑道:“哪怕那些事和我有关吗?”

“那些事和你没关系。”阿梦斩钉截铁地说,“你是梁成轩,和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为了报复叶懿川,选择把那些事告诉给一个可称为陌生人的记者吗?是人真的会被憎恶冲昏头脑,还是这么多年,她仍是当年农村里那个淳朴的妇人,会被拐卖到别的地方去给人做媳妇,也会不计后果地和丈夫大打出手?

“梦姨。”梁成轩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位老人,“我现在的确是梁成轩,可是,我连最细微的整容手术都没有做过,和现在墓碑上的那张照片,基本没有差别。”

“他知道你是陶沛廷?!”阿梦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

梁成轩连忙在嘴唇旁竖起食指,而她的面色已经涨红,像是被羞辱过后的恼羞成怒。

半晌,她咬牙切齿地说:“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你了?你快告诉我。”

她激动地握住梁成轩的手。

看来,她的女儿并没有告诉她罗昶已死,可见从她女儿的角度出发,母女二人的关系全然称不上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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