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基地完全。
基地不安全了,所有的人都会往外面跑。
她关上窗户,倾身的顾小梦好奇,双手扒着冰凉的不锈钢纱窗,“小梦还要看。”
“睡觉了,睡醒了明天去超市买玩具。”
顾明月衣服湿了大片,重新找了件睡衣出来,看顾小梦还歪着身,和周慧说,“慧慧姐,我们以后睡觉开着窗关纱窗吧,这样外面发生事儿才及时听得到。”
政府有直升机,运输人员方便,她们小老百姓,只有盯紧官方动态才能正确判断局势。
周慧心头凝重,“明月,基地会不安全吗?”
“就看政府接下来怎么做了。”
她拿着睡衣出去,顾建国和肖金花从隔壁走了出来,“要不要过去和你赵阿姨说说,以免她以为是赵程他们胡思乱想。”
“嗯。”
这晚,山顶来了好几辆直升机,家属院的动静持续到路灯亮起。
人们作息规律全靠喇叭报时,路灯亮起起床,路灯熄就睡觉,再也没有熬夜晚睡的现象了。
顾明月晚上没有睡好,后脑勺沉得很,起床就听到肖金花说,“咱基地来了很多人,家属院住得下吗?”
顾建国在卫生间刷牙,回道,“还是想想我这协警还做不做得成吧。”
基地来了真枪实弹的军人,他这协警就没啥作用了,没准今天就得失业。
肖金花走进去,无所谓道,“做不了就去山里种地呗。”
种地工资不高,但运气好能挖到宝,山药,红薯,白芍,还有极寒天没有枯死的草莓苗。
收获远比想象的多,四楼就挖到草莓苗了。
顾明月昏昏沉沉的打水洗脸,满脑子在思考那些人从哪儿来的,基地资源匮乏,不是养病的好地方,论富裕,该去江城才是。
还是江城太乱没有清静的地给他们?要是那样,赵程和李泽浩就危险了。
出门时,碰到打着手电筒外出的赵妈妈,估计担心赵程他们没有睡好,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脸也是肿的。
顾小轩喊她,她摸摸他的头,强颜欢笑道,“上学去了啊?”
“嗯。”
学校没有规定几点到校,八点钟起床,吃完饭进校差不多。
顾明月看她气色不好,问道,“阿姨去家属院吗?”
赵妈妈憔悴道,“我过去瞧瞧什么情况,算时间,赵程他们也该回来了。”
顾明月心思一动,“要不要我陪你?”
“走吧。”
家属院的警卫认识赵妈妈,没有盘查就放行了。
一夜过去,中庭位置架满了帐篷,左边有一排刚砌的灶台,灶台尽头有四口铁锅灶。
灶上冒着青烟,但周围针落可闻,死气沉沉的静。
赵妈妈关了手电筒,一个端着筲箕的短发阿姨从帐篷后面出来,看到赵妈妈后,大步上前,“不是他们,你别自己吓自己。”
赵妈妈往灰蓝色的帐篷看了眼,“哪个地方的?”
“东边的。”
短发阿姨看了眼顾明月,看她陌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是?”
赵妈妈给她解释,“我对面邻居小顾,小顾,这是刘阿姨。”
“阿姨好。”顾明月戴着口罩,眉眼弯弯。
刘阿姨视线落回赵妈妈脸上,“你该吃吃,该睡睡,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筲箕里的菜刚洗出来还在滴水,她站去灶台边,摆好菜板,捡起筲箕里的菜切起来。
怕吵着帐篷里休息的人,她的菜刀落得很轻,说话带了丝哽咽,“东边几个省都遭遇了海啸台风,死了几千万人,他们昨晚到这儿就望着天呜咽……”
因为是公职家庭,刘阿姨对这种无能为力感触特别深,“他们有的人从出事那天就没回过家,家里老人孩子死了都不知道,他们尽力了啊。”
赵妈妈感同身受,亲家母和儿媳妇死的时候她们都在上班,丈夫死的时候儿子在外地,头七都没赶得回来。
她说,“政府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扩大基地,团结力量耕种,保证粮食有产量,大家日子就能好过点,要不然…”
还得死人。
最后的话她没说完,顾明月能看到她眼眶里跳跃的泪光,目光移向帐篷。
他们来得突然,基地没有准备,除了帐篷,其他物资都不充足,有的两三个人睡在一张担架上,有的躺在居民们挡风用的竹帘上。
神情恍惚疲惫,完全不见人前的风采。
赵妈妈想到儿子也这样就心如刀割,“他们伤得严重吗?”
“伤得不严重,主要给累的。”
几个月全力救援,铁打的人也吃不消,赵妈妈说,“我家还有几块腊肉,待会我给你拿来。”
“政府已经派人去杀猪场杀猪了,你那点物资就留着吧。”刘阿姨将切碎的菜叶倒进锅,舀了坨猪油放进锅里,挪小板凳给赵妈妈坐。
赵妈妈说不用。
刘阿姨往灶膛里添把柴,劝赵妈妈,“你家赵程本事算大的,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你把自己照顾好,免得他们出门在外还要担心你。”
赵妈妈苦笑,“我知道。”
顾明月打量着周围,在某个亮着灯的帐篷前,瞥到抹熟悉的身影,“阿姨,我看到陆老师了,我过去打个招呼啊。”
东边有五省二十城,刘阿姨只说东边来的,但没说具体省份。
东边往北靠近首都,如果是那边过来的,说明首都也严重受灾,而他们到这边来,要么北边基地住不下,要么北边没有基地。
如果是后者,也就说整个华国基地的界限是从这儿开始的。
基地就是南边基地的屏障,能安全吗?
陆老师端着碗,给帐篷里的男人们盛粥,她提了提口罩,走过去,“陆老师。”
看到她,陆老师有些许意外,但喜悦更多。
毕竟是楼上楼下的老邻居,受顾家照顾的那段时间饮食丰盛,他往她身后看了看,“你爸没来吗?”
“他要上班。”
顾明月看他端着锅直接往这个帐篷来的,猜这儿有他的熟人,“这些也是陆老师的学生吗?”
陆老师叹息,“是啊,以前上课嘻嘻哈哈不听话,危难时刻,他们却是奔赴在前线的。”
这些人年龄和赵程差不多,但皮肤糙得多,嘴唇干得裂了缝。
她突然不忍心问他们外面的情况了。
到时背靠担架坐着的男人问陆老师,“陆老师,她也是你的学生吗?”
他嗓子是沙的,但说话时,眼里有星星般的光芒闪烁着。
陆老师说,“我楼上的邻居。”
他似乎也有想问的话,仿佛难以启齿似的,忍着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