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人而言,肯定是要选前者的。
肖金花带着顾小梦没敢凑热闹,见顾明月她们回来,赶紧问她怎么回事。
顾明月大致说了下,肖金花道,“政府做得好,都是一国同胞,就该互帮互助。”
她说,“不知道你大舅怎么样了,他腿不好,能不能走到这儿来。”
看她又开始了,顾明月喊,“小梦…”
肖金花以为孙女出啥事了,转头去看。
见她拿泥巴玩,肖金花上前将她手里的泥拍掉,“不能玩泥。”
“我和弟弟搓汤圆呢。”
“脏。”
“不脏。”
肖金花要牵她去水桶边洗手,顾小梦不肯,一老一少僵持起来。
周慧好笑,知道刚才顾明月故意打断婆婆,低头问她,“大舅来了进得来吗?”
小舅妈太难缠了,周慧不想和那边来往。
顾明月拿起桶里的木瓢舀一瓢水泼向地里,笃笃道,“大舅不会来。”
村里有田有地有邻居,随便挖几锄头撒点菜种就吃不完,他不会想离开的。
何况人年纪大了,都有落叶归根的思想,就是死,也要死在生活几十年的土地。
看她如此肯定,周慧不禁想了想,小大舅不喜欢城里,青川镇到这少说要走两三天,他跛着脚,约莫还真不会来。
他不来,小舅妈她们就拿捏不住婆婆,不敢来家里哭穷,家里的物资就还是安全的。
山顶的喇叭又在通知了:【请一期6栋的卢珉宇到一号门…】
【请二期143栋的刘良东到一号门…】
门口汇聚的人多,喇叭一次通知五个人。
边上,肖金花败下阵来,念叨顾小梦道,“玩泥巴手指会长倒欠,到时不准喊疼啊。”
两岁多的顾小梦哪儿知道什么是倒欠?将泥搓得圆滚滚的,又揉泥巴捏锅,嘴里振振有词道,“汤圆煮了才能吃哟,否则会肚肚痛。”
她面前坐着一个小男孩两个小女孩,三人乖巧的点头。
肖顾小梦问,“你们吃几个汤圆啊?”
“两个…”
“我吃五个。”
“我全吃了。”
“你们把碗准备好吧。”顾小梦小大人似的给她们安排活。
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前后看看,“碗在哪儿?”
“自己做吧。”顾小梦把手里的泥分了些出去。
顾明月看到她这样,不自觉弯其唇角,周慧也笑起来,“不知道和谁学的。”
这时,喇叭里突然喊到周慧的名字。
只有名字,没有住址,她犯嘀咕,“会不会喊错了的?”
肖金花喜上眉梢,“会不会是顾奇回来了?”
“不会吧。”周慧直觉不是,真要是顾奇,肯定会报顾建国的名字。
她说,“我去看看。”
肖金花要去看,顾明月便把顾小梦抱到自己眼皮子底下。
小姑娘手里还抓着泥,身体腾空,双脚蹬了蹬,看清是顾明月,瘪嘴,“我做锅呢。”
“姑姑给你找个好地方。”
“不要。”
最近,小姑娘进入叛逆期了,但凡不顺着就不要,她说,“你听话,明天姑姑带你去超市买玩具。”
小姑娘不挣扎了,喊小伙伴把汤圆那些端过来,顾明月将她放地里,“不能乱跑知道吗?”
“嗯嗯,明天要给我买玩具啊。”
“好。”
她把水桶里的水灌完,周慧和肖金花红着眼眶回来了。
她问,“谁啊?”
“以前的同学。”周慧提起桶,“来咱们这边的人好像越来越多。”
“你同学家是哪儿的?”
“利安县的,东边海啸,海水倒灌,她们县遭了殃,那时户籍卡得严,去不了市里,等极寒天实在过不下去了到市里求助,市里只接受沿海城市的百姓。”
周慧已经好几年没看过到这个同学了,偶尔在群里聊两句,都是有关孩子的话题,她道,“她家两个儿子,小的在极寒天没了。”
“她还说什么了?”
“来这边是别人告诉她的,荔城受灾,政府组织百姓撤到鹿城,鹿城经历台风,政府不得已往中部转移,最后可能会全部转到咱们这边来。”周慧说,“她们收到消息就出发了,想先占个好位置。”
“东边全部往西边撤吗?”
“别人是这么告诉她的。”
那得是多少人?
基地政府应付得来吗?
顾明月问,“怎么没看到那些省市的政府人员过来?”
“估计要等百姓先撤吧。”
倏地,头顶一辆飞机划过,顾明月像想到什么般,脸色一白,眉头皱得死紧。
周慧看她,“怎么了?”
“没事。”
希望她想错了吧,如果东边省市的政府人员坐飞机离开,几千万百姓怎么办?
她尽量不去注意上空的飞机,但从永夜那天起,飞过茨城的飞机明显增多。
打仗的话题又重新是被翻了出来。
喇叭报时八点,路灯和探照灯熄灭的瞬间,山顶响起嗡嗡嗡的直升机声音。
顾明月刚洗完澡,顾不得擦头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卧室,开门摁得啪的声。
床上的周慧吓得一颤,“怎么了?”
顾明月唰的推开窗户,死死盯住家属院。
家属院亮着几家灯火,对于落在山顶的直升机,好些人在走廊里交头接耳。
没有人出来。
周慧不知道她怎么了,抱着害怕的顾小梦走到窗边,顺着她视线瞟了眼家属院,哑声问,“直升机是来接她们的吗?”
第128章 [VIP] 128 扩建基地
顾明月聚精会神望着远处。
风呼呼的刮着她滴水的发梢, 肩头晕处大片水渍,她浑不在意,像静止的石雕, 眼珠都不动了。
慢慢, 直升机的嗡嗡声远去,光束照来,沉沉的脚步接踵而至。
靠小路这侧的居民们齐齐探头出去。
寒夜清凉的小路上,戴着头盔帽,穿着暗色制服的男人们抬着担架互相搀扶着走来。
楼里率先想到很久没有回过家的赵程他们,周慧也想到了,“是赵程他们吗?”
顾明月目光落在他们皱巴巴的衣服上, 笃定回道,“不是,制服颜色不同。”
前边有个穿着便服的领路人,到超市外面的岔口,他手指着亮灯的家属院说了句什么, 所有人往家属院看了眼, 面无表情往里去了。
队伍最前面的人背着灰黑色的背包,担架在他们手里轻若鸿毛, 唯有偶尔蹩脚踉跄的步姿出卖他们体力不支的情况。
周慧又问, “是来咱们基地养伤的吗?”
担架上躺着人,后面跟随的人头或手上缠着纱布胶带,如果不是基地内部的人, 就是来养伤的了。
“应该是。”风吹得顾明月微微眯起眼, 凉意从肩膀蔓延开, 她后知后觉扒了扒湿发,声音变得很轻, “有人来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