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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春光(36)

作者: 桃吱吱吱 阅读记录

耳边随即响起一道低低笑声。

“不完全是喜欢亲吻。”

“而是想做其他坏事,苦于没找到机会,”男人手臂撑靠着沙发,半晌低身去看盛穗盛躲避双眼,笑意宠溺,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道,

“所以,就只能亲吻来委曲求全了。”

-

第二天上班,盛穗特意选了领口收紧的薄衬,又涂上护唇的润唇膏。

即便如此,还是被敏锐的同事瞧出端倪。

吃午饭时,几个女老师都不约而同注意到她嘴上咬痕,纷纷问她是怎么弄伤。

尤其是齐悦,眯着眼睛盯了盛穗好一会,忽地道:“要不是知道盛老师没对象,我还以为是男朋友亲的呢。”

年轻老师之间说话没顾忌,闻言都笑道:“要是这样,王老师不是要伤心了?”

有甚者还特意朝盛穗挤眉弄眼,问她:“上次研讨会,王老师还总问我你有什么爱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王老师是去年调来和盛穗成为同事,某次学校活动两人分成同组,相处过程中,王老师对试试产生好感,后来几次托人带话。

对方人是很好,可盛穗不接受办公室恋情,当场便道谢后果断拒绝。

“谢谢,不考虑了。”

大概是胃口最近被周时予养刁,以往喜欢的食堂饭菜现在只觉普通;盛穗吃饱将筷子放下,朝对面八卦的同时笑了笑:

“我已经结婚了。”

公私分明,她不喜欢将私人感情问题带入工作场所、频频遭人讨论,连同事和领导曾经的相亲介绍和撮合都坚决拒绝。

但周时予,好像一直都是她的例外。

在同事们震惊的眼神中端着餐盘离开,盛穗转念又一想男人身份特殊,虽说她没告知男方身份,但也没问过,周时予是否有这方面避讳。

回办公室的路上,盛穗用手机给周时予发短信:

【ss:我结婚的事,刚才告诉同事了】

【ss:但我没说对方是你,应该不会带来麻烦吧?】

见惯了周时予永远秒回消息,盛穗再接到电话时,已然见怪不怪地接起。

“我不介意,”周时予做事向来开门见山,“结婚当天,我就告知其他人,我有太太了。”

话音刚落,盛穗就听男人那边传来一声巨吼。

熟悉的邱斯声音传来:“你居然真的是,我们去打游戏那天结婚的?”

“周时予你别卖关子!是不是那天餐厅遇到的漂亮女老师!”

“我认识你那么多年,就没见过你盯哪个女人那么久,你小子别是暗恋人家吧!”

“......”

几秒后关门声响起,背景音终于安静,周时予只简单解释在小组开会,随后问她:

“周末爷爷想见你,不愿意可以不去。”

“没事,我周末时间空余,问爷爷什么时候方便吧。”

根据周时予的描述,盛穗对周老爷子印象很好,答应约见后,不由担心:“你们时间紧迫,你出来接电话没关系么。”

“没事,”周时予被她催促地低笑出声,“任何人拥有的时间都有限。”

“但我的时间可以无限给你。”

再寻常不过的陈述,盛穗却听的微微耳热,轻声道:“......你好会说情话。”

不仅是哄人好听话的信手拈来,吻技也纯熟的仿佛情场老手。

以周时予的条件,情史丰富似乎更符逻辑;盛穗并不介意这些,只觉得她过于生涩空白,会不会一直难以跟上丈夫步调。

——就好比昨晚,她光是接吻就手脚发软,周时予则是明显意犹未尽。

周时予闻言又是沉沉笑音,压着声音像在低喃自语,说着盛穗听不懂的话:

“大概有些话想了太久,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迫不及待说出口的。”

“......”

周时予公务在身,盛穗也有工作要忙,没人会刻意纠结通话时的随口一句,挂断电话后便去各自忙碌。

下午整理班级杂物时,盛穗不小心撞到脚踝,好在伤口不严重,简单处理贴好创口贴,换上长袜、保护脚脖子即可。

平时盛穗到家时间比周时予要早,中午男人又告诉她,今天家政阿姨会在家整理清洁;下班后,盛穗先去超市买了些水果。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对方又是长辈,不论雇佣关系,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

习惯家里只有她和周时予,盛穗心中稍觉别扭,直到她进门、看清客厅忙碌的女人长相时,脸上表情由诧异变为不可置信,再到最后满眼惊喜。

她甚至忘记放下水果,拎着两袋沉甸甸就快步上前,小心翼翼道:

“......田阿姨?”

女人闻声回头,年龄大约五十上下,见到来人是盛穗,立刻露出和她相同的错愕表情。

真的是田阿姨。

即便对方又惊又喜地握住她双手,盛穗都不敢相信,人生会有这么恰巧的事情。

高中时期,她每日从学校回家都必经一条长长街巷,老街两侧是各类小商铺与小食店,据说没有任何学生能空着胃从老街走过。

盛穗也不例外地时而贪嘴,只不过那时她生怕多用胰岛素、又要花钱买,只敢偷偷攒钱,吃点肉类与蔬菜的烧烤。

田阿姨那时跟丈夫开了家烧烤店,生意兴隆,连店外都坐满七八桌。

老街背后的弄堂大多住着如盛穗一般清贫的家庭,田阿姨和丈夫都为人心善,遇上条件困难的孩子来光顾生意,总会偷偷送他们许多额外吃的。

盛穗受她恩惠颇多。

她至今仍记得高考前一天,女人将她拦在路边,递来一瓶店里新进的咖啡,说她听别人讲,喝了这个大脑更兴奋、考试就能得高分。

只是盛穗后来考上魔都心仪大学,想特意去感谢时,却发现田阿姨早已搬走。

原来是她的丈夫在进货路上出车祸身亡,家中无子,店里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只好盘整后谈价卖出去。

那天烈日炎炎,盛穗在烧烤店门前站了许久,呆愣愣望着施工师傅将起锈的牌匾搬走,第一次深刻意识到现实残酷:

原来,并不是所有好人,都终得善报的。

“人活着,总要经历生离死别的,”田阿姨见盛穗眼眶微红,爱怜地轻拍她手背,笑道,

“话说,几年前周先生请我来做家政、说是要感谢我帮过他,开始我还以为是骗子呢。”

“长这么帅的小伙子,当年要给过吃的肯定记得,”田阿姨努力逗盛穗开心,“再有就是,周先生看着太有钱了,哪里像是会来我那小店的样子哦。”

盛穗闻言也好奇:“那您最后,是因为什么相信他呢。”

“他当场毫不犹豫说我家的碳烤猪五花、金针菇卷菜和碳烤玉米粒,我才信的。”

看盛穗脸上露出怀念表情,田阿姨自告奋勇:“阿姨都记得,你那时候来,回回都点这三个,下次找机会给你做。”

“好。”

盛穗笑着道谢应下,没解释她当年最爱吃这三个,是因为他们分别是肉蔬中,单价最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