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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小医娘(566)

唰的一声,蔡祁拔出腰刀。

“杀!”

形势一触即发。

双方都放了狠话,谁也不肯退让一步,眼看一场血拼在所难免。

“哗!”

“砰!”

侧院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辛夷一身麻布衣裳走出来,一头青丝被白色麻布包裹着,面色清冷平静。

“我跟他们走。”

她喊住程苍和段隋,又用眼神示意蔡祁。

“不用跟他们起争执。”

蔡祁他们都是吃公家饭的人,要是背上谋逆的罪名,不说前途了,只怕家人也会受到影响。

辛夷朝他们摇了摇头。

“等我入宫见到官家,自会向官家说明情况。不用紧张。”

程苍和段隋手上的武器慢慢地放下来。

昏暗的天幕下,辛夷面色沉静如水,“周老先生。”

周道子躬身上前,“郡王妃。”

辛夷面不改色地道:“劳烦您守着郡王,按我的交代来治疗便可。”

周道子拱了拱手,“老夫明白。”

辛夷目光凌厉地扫向院里的禁军,视线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走吧。”

她平静地朝李福和刘公公走过去,冰冷的面孔给人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威压。

空间里仿佛静止。

禁军陆续往外退出去,蔡祁生气地跺了跺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搓脑袋。

“郡王妃,郡王妃……”孙怀惊喜的声音陡然响起,划过众人的耳膜。

“郡王醒了,郡王醒过来了!”

第467章 醒来的郡王有点不一样

雨下的庭院里宛若被一声静止。

宫里来人面面相觑,刘公公和禁军首领交换着眼神,默默退至一侧,没有阻止辛夷。

峰回路转,辛夷压不住内心的激动,脚步都轻快起来。

在她经过那一群包围的禁军跑向侧院的手术房时,周道子和孙怀已经抢在前面。

可是辛夷走到门外,没有听到雀跃的欢呼,连声音都没有。

手术房里古怪地安静着。

她缓下脚步,觉得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周道子和孙怀都静止不动,像被高人点穴,错愕地看着傅九衢。

傅九衢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双唇紧抿,一只手指着面前的人,仿佛在示意他们不要靠近,而他微阖的黑瞳冷静而锐利,好似暗藏着翻滚不止的惊滔骇浪……

“九哥……”

辛夷冲向床边,傅九衢指着的手朝向她。

“站好!不要靠近。”

辛夷一怔。

这不像傅九衢平常说话的语气。

她内心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望向孙怀和周道子几个。

“怎么回事?”

孙怀哭丧着脸,抢在前面说道:“小的看到主子醒了就赶紧过来给郡王妃报信,哪里晓得再跑回来,主子自个儿就从床上坐起来了,好像不认得小的一样,还问小的这是哪里……”

周道子捋着花白的长胡子,“老夫以为这就是郡王妃说的对麻醉剂耐受不好,尚在意识模糊期,没有彻底苏醒……”

辛夷点点头,看着傅九衢幽深的双眼,慢慢走近。

“你刚做完手术,还是躺下休息为好……”

她弯腰捡起被傅九衢丢在地上的纱布袋,就要扶他,却换来更为厉色地阻止。

“我让你站好!”

辛夷心下一跳,站直身子。

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嫌恶表情贱贱的家伙,辛夷很想上前揪住他的耳朵好好给他上一堂课,可他是个病人,曼陀罗的麻醉效用也没有后世那么科学,意识短暂地受损也是可能的……

“好好好,我不动你。你先躺下,不然伤口渗血就不好办了。”

傅九衢脸色微变,好像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有伤似的,一只手捂住胸口,却不是看辛夷,而是四处查看,视线像巡逻一般,落在手术室的陈设上,然后细看眼前的几个人。

“你叫我什么?”他问孙怀。

孙怀:“爷,我的九爷呀,你别吓小的……”

“你叫我什么?”他又问周道子。

周道子两撮眉毛挑了挑,疑惑地问:“郡王不认得老夫了?”

傅九衢没有回答她,灼灼的目光又慢慢转过去,注视着辛夷。

“你呢?你叫我什么?”

完了!

辛夷有点头痛。

这祖宗不会被曼陀罗整坏脑子了吧?

辛夷看着他的眼睛,与他对视片刻,灼灼的目光里才带出一抹笑意。

“九哥,我是你的妻子。我是十一。”

傅九衢拉着个脸看她,辛夷只是微笑。

“爷啊,你这是怎么了?”孙怀还没有见过主子这么吓人的时候,一身肥肉都颤抖起来,几乎就要哭出来。

“小的从您十岁那年便跟在您的身边伺候了,您就算不记得旁人,怎么会不记得小的呢?爷啊,我的爷……”

“孙怀。”傅九衢躺下去,从辛夷手上拿过压血纱包,放在伤口上,“记起来了。”

“……”

“……”

房里沉寂一瞬,传来孙怀激动的哭声。

周道子也高兴起来,“那郡王晓得老夫是何人了?”

傅九衢好像不想面对他们,抬起掌心盖上双眼:“周道子。”

“好了,好了,总算记起来了。谢天谢地。”孙怀双手合十地拜了拜,又道:“主子,你身上可有哪里不舒服?快让郡王妃和周老先生给您看看吧。”

傅九衢:“哪里都不舒服。”

孙怀紧张起来,见辛夷情绪不明地站在一侧,又朝她挤了挤眼睛。

“郡王妃,您快去看看爷啊?”

辛夷没有动弹,也远没有孙怀和周道子那么激动,她眉目不动地吩咐孙怀。

“去给你家主子把煎好的汤药拿来。”

傅九衢猛地睁眼,“我不吃药。”

辛夷盯住他,温和地笑道:“不吃药伤口怎么会好呢?”

“是啊,主子。您就听郡王妃的话吧,您得快快好起来,外面还有一群等着找事的人呢。”孙怀说着便颠颠地出去了。

药就放在外间,温在炉子上,不消片刻孙怀便笑容可掬地回来了。

他将托盘里的药碗轻轻放在床头,弯下身子去扶傅九衢喝药,没有想到傅九衢对药物反应会那么大,嫌恶地皱起眉头,便将他推开。

“我不吃药,你没有听见吗?”

孙怀僵在那里,劝不是,不劝也不是,不停地朝辛夷使眼色。

郡王是不喜欢吃药,但知道自己有病,总会硬着头皮喝下去。郡王也很是听郡王妃的话,只要郡王妃开口,莫说是药,就算是毒药,他也会照喝不误……

“不想喝是吗?”辛夷平静地走近,伸手探了探药碗,“温着的,趁热喝吧。”

傅九衢瞳孔微缩,眼睛里有一逝而过的疑惑,“不喝。”

辛夷侧目一笑,“看来郡王这是刚除心疾,又患上了脑疾。孙公公,去把我的金针拿来。”

傅九衢俊眉微动,“你要做什么?”

辛夷莞尔:“为郡王针灸。我有一套专治脑疾的针法,只要将全身七百二十个穴位都用金针扎上一遍,想来脑子就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