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汴京小医娘(489)

“福气常由善心起,祸端往往由贪生。”

杏圆和桃玉常伴她左右,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用意,也全然不问,只听命照顾她的身子,便将消息传给傅九衢,和那只叫银霜的鸟儿一起,做他们的鸿雁使者。

辛夷整天计算日子和剧情,并不常常去苦想与傅九衢见面,只安心地等待大婚。可傅九衢那边,不过三两日没见着人,又不见她有前来相见的意思,终是忍不住了。

天不亮,辛夷尚在清晨的凉意里酣睡,便听到桃玉前来禀报。

“姑娘快起身,郡王来了。”

辛夷迷迷糊糊翻个身,“好。”

“姑娘,郡王来了。”桃玉以为她没有听清,又重复一遍。

“听见了。”辛夷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让他稍候片刻。”

桃玉:……

杏圆撩帘子进来,也怔住。

两个丫头对视,皆是一声叹息。

广陵郡王总算是遇到了对手,以前都是他这般待别人的……

“不是我薄情。”辛夷打个哈欠,又懒洋洋说了一句,“是不能表现得太急切,免得招来怀疑。”

“姑娘自有姑娘的道理。”杏圆又道:“但郡王不是独自前来,还带了三念姑娘。”

辛夷眼皮嗖地掀开一个。

“三念?”

“嗯。”

“那我起来了。”

两个丫头哭笑不得地为她洗漱更衣。

而外间,高明楼已然将傅九衢迎入会客厅,好茶相待。

“郡王稀客,不知今日驾到,有何贵干?”

傅九衢看他黯沉的面色,唇角微微一扬。

“我来看阿依玛。”

他答得理所当然,不待高明楼反驳,轻轻一笑。

“明楼兄的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我有一个相熟的老大夫,有名的杏林圣手,可要叫来为你问诊?”

第401章 玩他

“不必。”高明楼面色不变,心底却是一声冷笑。

明知他受伤,还故意上门来恶心他,这个广陵郡王真不是个东西。

初入汴京的时候,高明楼原意便是要借助黑化的广陵郡王,再利用辛夷拉拢彼此的关系,让他为己所用。可也不知为什么,眼下他越看傅九衢越是生气,甚至都快要忘记初心,只想痛快把他撵走……

“当真不要?”傅九衢眯起眼,慢慢揭开茶盖,轻拂两下水面,又淡漠地放了下去,“若是鸿胪寺那些人有慢待之处,明楼兄万不可与我客气。”

高明楼轮廓分明的一张脸,满是沉郁。

“没有,几位大人都极为好客,并无不周。”

“那就好。”傅九衢扬了扬眉头,就像没有看到高明楼在强忍疼痛,又是悠淡一笑。

“今日前来,除了看看阿依玛,本王也是想来陪陪明楼兄。”

高明楼眉头蹙起,便见傅九衢招呼人进来,摆上棋枰。

“明楼兄,日头炎热,就莫去钓鱼了,我们下棋。”

高明楼听到“钓鱼”二字,唇角微抿,“我那一手臭棋,哪里是郡王的对手?我看,我才是郡王钓竿上的鱼吧。”

傅九衢专心看着棋枰,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

“明楼兄过谦了。谁是谁钓竿上的鱼,要多来几手才知道……”

高明楼带笑回视,神情已然难看之极。

辛夷便是这时出来的,看到坐在傅九衢身侧的小板凳上规规矩矩的三念,佯做不见,双眼无波地笑问:

“听说三念姑娘来了,人在哪里呢,怎的没听到出声?”

三念麻溜地站起来,刚想喊娘又闭上嘴巴,“我在这里……”

辛夷一笑,待要让杏圆扶她走近,便听高明楼轻咳一声。

“没规矩!怎地不给广陵郡王请安?”

辛夷微愕,露出一副惊诧的样子,“郡王也在这里吗?我以为只有三念姑娘……”

说罢微微福身。

“郡王恕罪,阿依玛给郡王请安~”

“免礼。”傅九衢轻轻一笑。

“三念想找你顽耍,我便带她来了,没有打扰姑娘吧?”

他嗓音悦耳,天然带一段风流,勾死人不偿命。

辛夷听得心窝子微紧,高明楼却是皱起眉头。

“阿依玛,你把小姑娘带去后院玩耍,我和郡王有事要谈。”

傅九衢道:“手谈不避人,更何况阿依玛看不见。”他轻轻看过来,唇角挑出一抹散漫的笑。

“阿依玛,留下来听我和明楼兄下棋可行?”

这个傅九衢……

真会往高明楼的心窝上扎刀子。

辛夷暗叹一声,含羞带怯地补上一刀。

“只要哥哥允许,有何不可?”

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傅九衢是因为她那一句甜丝丝像裹了蜜糖的“哥哥”,心底不悦。

高明楼是因为她把烫手的山芋丢到自己的面前,气恨交加。

无论如何,广陵郡王是眼下不可得罪的人。

高明楼压住心底的滔天巨浪,从善如流地吩咐下人。

“你们去拿些零嘴果点来,让姑娘们一边观棋一边磨牙。”

··

郭韶月这些日子很是难熬。

快一个月了,蔡祁不肯来别院见她。

自从那天曹漪兰到春煦巷的别院里来大闹一通,写下那份和离书以后,蔡祁就像失心疯了似的,整天处于崩溃的边缘——不是因为曹漪兰闹,而是因为曹漪兰不闹了。

她乖顺得什么似的,一开始还要求蔡祁每日回家点卯,按时完成契书上写好的“课业”,后来得知肚子里有了喜讯,再不提契书的事,对蔡祁也冷淡得很,成日只是心满意足地带着丫头做女红,一心盼着孩儿出生。这让蔡祁觉得身为孩儿爹的他,只是一个工具。

就这便罢了,曹漪兰连蔡祁和郭韶月的暧昧都不在意了。

甚至常常不解地询问他。

“你有病啊?成天守着我做什么?”

“噫,你怎么不去春煦巷呢?和你的小青梅闹别扭了?该不会是被别的富贵公子给挖了墙脚吧?蔡小侯爷,原来你就这点本事啊?”

蔡祁气得发疯。

郭韶月比他更疯。

樊楼在汴河里找出蜜陀僧和两个打手尸体的第二日,又重新开业了。官府没有对案子有明确的说明,但开封府从来不缺悬案,莫说一两个月,一两年乃至一二十年的悬案也有的是。

时间一久,百姓的记忆便被新鲜事情覆盖,再不提及。

郭韶月没有赎身,当初也是说好在别院暂住,蔡祁长久不来,樊楼又开张了,她的处境就尴尬了——回不回去都难看。

最初侍候的下人还对她另眼相看,如今一个个的,也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地对她,搞得她尚未上位,就成了弃妇一般。

但她不信是蔡祁不肯理自己,一心觉得是曹漪兰使了什么手段,不让蔡祁来见她,于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将曹漪兰生吞活剥了才好。

“小侯爷不会不理我的。是她,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皮的贱妇。”

郭韶月心里战鼓擂起,可开国侯府里的曹漪兰,却早已偃旗息鼓,成天看着蔡祁贱贱的笑容,一脸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