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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86)+番外

自从逃亡以来,陆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神经的一根弦绷得紧紧的。接二连三的意外来临,她太累了,躺下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

夕阳的红霞像一桶红漆,泼到了天上。

短暂的休息过后,陆姩又打起战斗的精神。

她出去,听见楼下陈展星在说:“对,就是上海的那个中村,我下午和他通了电话,他已经知会了日本商社的佐佐木。”

她静静听。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明天吧,彭安,就这么说定了。”

她放轻步子,慢慢下楼,贴紧墙壁。

陈展星似乎开了一瓶酒,和彭安说起红酒历史了。

之后没再说起日本人。

陆姩低低头。

早知她不睡了。睡太久,错过了重要信息。

陆姩回房,冲了一个热水澡。

她包着浴巾,打开衣柜挑衣服。

陈展星为陆姩购置了十几套的衣服,从内到外,样样齐全。但,这人的品位嘛……

陆姩扯了一下那细得不能再细的内裤带子。

这是什么风骚款式?

她在衣柜里找来找去去,愣是没见到普通正常的内裤。

该死的陈展星,龌龊的狗东西。

布料少,聊胜于无了。

薄如婵翼的面料贴合她的肌肤,她又骂一句:“狗东西。”

好在,衣柜里有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陆姩披上衬衫,刚刚扣上纽扣,外面有人敲门。

如果来人是陈展星,她当下就抄起桌上的台灯砸过去。

“陆小姐。”这把冷静的嗓音是彭安。

陆姩望着门板。

彭安以一个大弱鸡的形象剪开她的心门,她对他似乎无法真的狠下心。

陈家的陈力皓在早几年就勾结日本人倒卖物资,赚得盆满钵满。陈力皓是陈家的人。

与陈家关系密切的彭安,也不无辜。他那卓越不凡的衣品,何尝不是金钱堆砌而成。

陆姩收起心软,抿了抿红唇,过去开门。

彭安低着眼,门一开,他先是见到她秀气的脚踝。

她裸着一双长腿。

他的视线从下往上,一直没见到有裤子。到大腿时,他的目光停了停,再向上。

只见她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衬衫。幸好,衬衫的扣子都扣齐了。

他提了提手里的袋子:“这是今天诊所医生开的药,陆小姐记得换药。”

“哦。”陆姩抬了抬腿,“我刚刚洗了澡,伤口沾上水,好疼啊。”

细长的伤口大约有四五厘米长。彭安说:“明天我让这边的医生再给你开药。”

她不去接那一个药袋子:“你来就是送药?”她转身,向着衣柜去。

衬衫不算太长,勉强遮住大腿根。她的纤腰一扭一扭,衣摆跟着飘来飘去。她的手腕抚到衬衫下摆,掀起了衣角。

他锐利地捕捉到哪一个瞬间。

她的臀上有两条交叉的细长带子。好像没有其余布料。

她没穿?

彭安:“陆小姐不冷吗?”

“冷啊,我这不是没有合身的裤子嘛。”陆姩坦荡荡,一点也不介意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他站在门外。

她回头:“进来呀。”

彭安进来。

她又说:“关门呀。”

他关上门。

陆姩仿佛有点意外:“我以为你不敢和我共处一室。”

彭安的视线在她的衬衫衣摆停了停:“陆小姐为何这么以为?”

“不知是谁说要做测试,要克服致命弱点。”她在衣柜找到一条棉质的长裤,“结果呢,那人是个胆小鬼,缩头龟。”她把裤子抱在手上,回头。

却见他坐在沙发了。

陆姩不急着穿长裤:“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胆?”她背靠衣柜,腰下放松,长腿微曲,衬衫下摆起了褶子,堆在某处。

“陆小姐,当时我们在鹰记地盘,被困几日,有些狼狈。如今云门谈妥合作,鹰记不追杀我们了。熊建的死,没有直接证据定罪你是杀人犯。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该处理私事了。”他的一只手斜斜搭在扶手,不局促,很冷静。

“从前的彭安对我唯命是从。”哪有这等气势。

“我刚刚也是听你的话,进来,关门。”

“我没让你坐着。”

他听话地站起来。

她问:“我们的私事是什么呀?”

“第一件事,我好奇,已经入冬,天冷了,陆小姐穿了还是没穿?”彭安已经换上另一副眼镜,又是金丝细边。镜片下的双眸,深不见底。

第59章

急,且哑。

陆姩不给答案,反而一手遮住衣摆,向下一拉。

前面衣摆被扯紧,腰后的则提了点上去。

不过彭安见不到了。

“满满的一衣柜的衣服,是陈展星为我买的。”话题的开头,陆姩提起一个不在场的人。

彭安不大友善:“他的品位不怎么样。”

“陈展星可是花了大手笔。刚刚我听见敲门声,第一想法是,也许是他来敲我的门。”

彭安冷然:“假如是他,陆小姐也穿这身衣服?”

“不然呢?我只有这些衣服呀。”陆姩扯着衣摆的双手摇了摇。

引得彭安的注意力更加放在她的手边:“陆小姐曾说,和他不共戴天。”

“是啊。我和他一起在东五山的时候,我若有机会,早就动手了。”

话中的“一起”二字,听上去好像不是很顺耳。“陆小姐这样仇恨他,为何让他占便宜?”

“美人计长盛不衰的原因是,男人总会上当。陈展星元气大伤,不正是因为中了一枪吗。”

“你的意思是,就算陈展星坐在这里,你也迟迟不穿裤子吗?”

陆姩笑了:“怎么?你生气呀?”

但也没有资格生气。彭安问:“陆小姐要杀我?”

她敛起笑:“彭安,第一次见你,我差点杀了你,后来见到你伤口的缝针,我很愧疚。你以前跟在陈展星的身边,却和他大不一样,你特别,我逗着你玩,以为你害羞单纯。哪知道你被逼急了也是要杀人的。被你耍弄,我当然生气。但熊建的死是我一时大意招来的祸,你救过我数次。你骗我,又救我,我想,就当扯平,你我从此两清。所以才不声不响离开,准备一个人了结我和鹰记的恩怨。不料,你又来救我。”

柔软的陆姩格外美丽,眉目舒展,眸光清澈,藏着莫名的温情。

“彭安,现在不好说我对你是恨更多,还是怀念我们的从前。你有没有听过,女人很善变的,也许我这一秒觉得你可爱,下一秒就恨不能除掉你。”她长舒一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深陷在这般矛盾交织里。”

谎话,她说过无数的,半真半假才最容易笼络人心。她温暖的眼睛宛如真心诚意:“就像你说的,你不想杀我,却克制不住。我有时候想起你的欺骗,心里特别生气,忍不住冲你发脾气。”

“陆小姐,我不怪你。”

“我也常常想起你我的曾经。和你说的一样,我想杀,却舍不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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