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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蛛(68)

他的左手从沙发扶手上垂落,白色的西装衣袖被血浸得通红,一条触目惊心的开放性伤口,横亘在他的左手腕上。

原野猛地冲到沙发面前。

“高山遥!你醒醒!高山遥!”他扶住高山遥的面孔,试图唤回他的神智,“这是谁做的?!”

高山遥没有焦距的目光在原野和解忆之间来回晃荡,像是找不到一个着力点似的。

他张开嘴,隐隐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原野连忙将耳朵凑近他的嘴。

为了听清他说了什么,休闲厅里落针可闻。

随着他再一次喃喃自语,解忆也听见了那三个字。

他说:“斑……马线……”

作者有话说:

2023.5.18日晚9点

上一章有修改

第40章

◎“高山遥是自己出的这道门,有人敲开了他的门,或者是他自己有什么目的,所以要出门。”◎

说完意义不明的三个字, 高山遥彻底失去意识,昏迷过去。

“快去医务室把急救箱拿来!”

原野一声大吼,愣在门口的宗相宜回过神来, 踉踉跄跄地往医务室方向跑去。

解忆担心她一人的安全, 追了上去。

到了医务室,宗相宜如无头苍蝇那样在药柜里翻找,颤抖的手弄倒了一片药瓶。

解忆看不过去, 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冷静一点,我来吧。”

宗相宜浑浑噩噩地退开一步。

“他会死吗?”她低声问道。

“……不知道。”

宗相宜茫茫然地看着解忆寻找急救箱的背影,一会悲切一会痛快的情绪在她胸口里横冲直撞, 她自己也说不清, 心里是哪种感情多上一些。

解忆从药柜的底部抽屉里找到急救箱, 提了出来, 两人立即返回休闲厅。

原野已经将高山遥从沙发上搬到了地上平躺, 他将高山遥被割腕的那只手高举起来, 四指按压着上臂中段内侧较深处止血。

急救箱拿来后,他立即指挥解忆来接替他的工作,然后取出医药箱里的敷料包扎止血。

他神情严肃, 其他人也不敢说话。

“……只能先这样了。”打结固定好敷料后, 原野说道。

“血止住了吗?”解忆问。

休闲厅里的其余四人都看了过去。

“暂时是止住了,撑到救援来没有问题。”

解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可能的话,她还是希望有罪之人接受法律的惩罚, 罪行被公之于众,受万人唾骂。而不是作为一起特大绑架谋杀案受害者的名字, 出现在各大报纸上。

“呃……啊……”

高山遥这边刚刚止血, 休闲厅里还乱得像兵荒马乱似的, 一旁的冯小米就捂着头一脸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不好, 他发毒瘾了,快按住他——”

原野话音未落,冯小米就像野兽一样大声嘶吼起来,身体也如弹簧鱼那样,在地上反复翻滚起跳。

那撕心裂肺的吼叫和动物一般的姿态,让解忆联想到了影视剧里的行尸走肉。

冯小米毒瘾发作的丑态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原野却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他按住冯小米挣扎的上身,解忆趁机上去压住他的双脚。

毒瘾发作的痛苦让原本瘦小的冯小米力气大得惊人。

解忆和原野两人都险些控制不住他,还是宗相宜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上前帮忙解忆按住冯小米的下身,这才将他压制起来。

给高山遥准备的衣带现在派上了用场。

原野让唐柏若把衣带拿来,三下五除二地加固了冯小米手上的禁锢,又把他的双脚脚腕也给绑了起来。

考虑到有的吸毒者毒瘾发作时会咬断自己的舌头,原野还从旁边找了块扶手装饰布给塞进他的嘴里。

这样一来,冯小米只能在地上学毛虫打滚了。

解忆觉得,最好的禁毒教育就是观看毒虫毒瘾发作时的样子,看过之后还能去吸毒的,恐怕万中无一。

看了冯小米这样子,她连饭都吃不下去。

处理好冯小米的事,她总算有精力去回顾高山遥这边了。

相信高山遥会割腕自杀,不如相信老公猪会上树开花。

这绝不可能是自杀。

但如果不是,凶手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他身上有其他外伤吗?”解忆问原野。

“没发现。”原野说。

他正在检查高山遥被发现时坐的那个沙发。

左边扶手椅下方有一处血泊,高山遥被割腕的左手先前就是搭在这个扶手上。

高山遥的身上没有明显血渍,沙发上也没有。

他的那件西装外套去哪儿了?

“这是什么?”原野好像发现了什么,掰开沙发两边,皱眉看着夹缝。

在沙发夹缝中间,有一丁点红色的东西。

“这好像不是血。”解忆说。

“拿纸来。”

解忆抽了一张纸巾给他,原野小心翼翼地把那点红色的东西给抹了起来。

在白色的纸巾上,能够看得更清楚。

那竟然是一点番茄。

原野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更加确定了。

“是我们吃的番茄罐头。”

“……怎么会在这里?”解忆疑惑道。

原野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沙发和地上平躺的高山遥。

“你愿意陪我去套房那里看一看吗?”他说。

“我正好想去调查一下。”

两人一拍即合,让剩下的人注意一下高山遥和冯小米后,结伴走出了休闲厅。

在他们出门寻找信号之前,高山遥已经将自己锁在了一间套房里。

套房一共有九间,在这短短一段时间内,只有追出去的原野一人知道,高山遥把自己锁在哪一间房。

解忆看了原野一眼,他的神情显示他们在想同一件事。

凶手何时行凶,怎么行凶。

“就是这间。”原野在第三间套房门口停了下来。

这不是高山遥一开始住的那间房,也不是他和宗相宜一起住过的那一间。

他选了一间此前没有人住过的空房间。

一进这间套房,解忆就看见了高山遥的西装外套,被随手扔在房间内的沙发上。

床上的被子被拉开了一半,床单也是皱皱巴巴的,显然高山遥在这之前躺过。

“高山遥逃出休闲厅后,把自己锁在这间套房里。他可能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休闲厅?”

一个千方百计想要逃走的人,什么情况下会去而复返?

“他是自己过来的,还是被强制转移过来的?”解忆说。

“……这就要等高山遥醒来之后才知道了。”原野拿起扔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顿了顿,“我最想不通的,是他昏迷前说的那三个字。”

斑马线。

为什么要说斑马线呢?

如果是指代凶手的话,直接说名字不是更好吗?

如果不是指凶手——水中维纳斯水下一层他们已经找了无数遍了,哪儿来的什么斑马线?

前三起凶案刚刚理清头绪,第四起凶杀未遂案再次让解忆坠入难辨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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