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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蛛(69)

两人分头行动,希望在高山遥暂住过的这间套房里找到线索。

从玄关进入套房后,房间尽头就是一面观景玻璃墙。房间内有一张白色大床,床和玻璃墙之间有着可供宾客休憩喝茶的小圆桌和两张椅子。天花板上垂吊着华丽的水晶大灯,明晃晃地照射着眼睛。

“高山遥会不会是没有看清凶手?”解忆忽然闪过一抹灵光,“他被割腕的时候,神智已经不清,再加上头顶强光的照射,所以他——”

看到的是斑马线之类的东西?

解忆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自己也想不到,什么东西会让人想起斑马线。

“你是说,他被割腕的时候已经被迷晕了。”原野沉吟片刻,“有这个可能。”

“而且,他一定是在休闲厅被割腕的。这间套房里我没有发现被清洗过的痕迹,如果是在这里被割腕,一定会在什么地方留下血迹,或者清理后的水痕。”原野说。

现在解忆知道他一直弯腰找寻的是什么东西了,他在寻找凶手留下的清洁痕迹。

“按照你的推理——”解忆的脑子飞速运转着,“高山遥是自己出的这道门,有人敲开了他的门,或者是他自己有什么目的,所以要出门。”

“我们刚刚才和他闹掰,不大可能是我们之中的人敲开了他的门。”原野说。

“那就只可能是他自己在什么目的下,走出了这间房。”解忆又迷糊了起来,“可是,他为什么会去休闲厅……”

“保险起见,我们去其他房间也看看。”原野说。

解忆跟着他一起出了房门。

两人把整个水下一层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额外的血迹,高山遥被割腕的第一现场,几乎能够肯定就是休闲厅。

现在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当初费劲从休闲厅逃走的高山遥,为什么会回到休闲厅?

难道是凶手在其他地方先把他打晕或者迷晕,然后再搬到休闲厅来割腕?

凶手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怀着满腹疑窦,两人再次回到灯火通明的休闲厅。

高山遥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谁也没有升起要让他好过一点,搬去长沙发上躺着的念头。冯小米和他一人一头,占据了休闲厅的两角地面。

“你们总算回来了,怎么去那么久?”正蹲在高山遥旁边检查他呼吸的宗相宜站起身来,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除去两个行动不便的伤患,休闲厅里还剩下唐柏若、宗相宜和高山寒。

这个组合,解忆能够想象他们走后,休闲厅一直处于漫长的寂静。

“高山遥的手腕已经止血了,但是很奇怪……你们来看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太对劲。”宗相宜说着,退到一旁,好让解忆和原野上前。

解忆走到高山遥面前,发现他的脸色果然更加难看了,苍白中又透出一股怪异的青色。

原野则是直接摸了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又试了胸口的心跳,他的脸色也跟着严肃起来。

“血确定止住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查看高山遥手腕上的伤口。

“我确定……”宗相宜说。

的确,就如宗相宜所说。高山遥的伤口并没有渗血的情况,失血显然已经止住了。但他的情况并未好转,反而呼吸更加微弱。

原野用手指强行扒开高山遥的眼皮,底下的瞳孔涣散而呆滞,不受光影变化的影响,一动不动。

他松开高山遥眼皮上的手,直接解开了后者仅剩的几颗纽扣。他把高山遥的上衣脱了下来,翻开他的头发,在耳后和上身仔细寻找着什么。

“你发现什么了?”解忆问。

“他中毒了。”原野说,“我在找注射针眼。”

原野找了高山遥的四肢,只差把裤子给脱下来,依然没有找到可疑的针眼。

如果不是通过注射的形式,那就只能是食物。

但是所有人这两天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未开封的罐头,水龙头里的直饮水。

如果要怀疑食物,那么第一时间会怀疑的,就是包括解忆在内一开始负责众人三餐的三个女性。

“不可能是通过食物。”原野看出解忆在想什么,“每天的罐头都是随机分配的,凶手没有办法知道高山遥会拿哪一个。”

解忆忽然想起了从沙发上发现的番茄残渣。

高山遥的行动忽然在她脑海中清晰起来。

“我知道了!”解忆难掩激动,“高山遥会从房间里走出来回到休闲厅,是因为他不得不这么做!”

迷雾骤然散开,思路豁然开朗,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高山遥独自反锁在房间的时候,因为毒性发作,他本能地想要返回休闲厅向我们求救。”解忆说出自己的推理,“恰好我们正在其他房间找寻信号,所以高山遥支撑不住晕在了休闲厅——”

“这个时候,凶手趁机返回了休闲厅,并割开高山遥的手腕,清理了他中毒的呕吐痕迹。”原野冷静地接过解忆的话。

他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过休闲厅里剩下的人。

“既然凶手投了毒,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割开高山遥的手腕呢?”

解忆在那一刻彻底醒悟。

“因为他要掩饰他独特的注射痕迹。”

第41章

◎“欢迎来到地狱,人渣们。”◎

“独特的注射痕迹……什么意思?”

宗相宜神色不解, 而唐柏若的表情已经了然。

“她的意思是,只要发现注射痕迹,就会暴露凶手身份。”唐柏若补充道, “所以凶手才会特意返回, 破坏线索。”

“……我还是不太明白。”宗相宜怔怔道。

解忆转身直面高山寒。

冷峻平静的贵公子,即便被困水下七日,他的西装袖口也一丝不苟。

在监控室发现之后, 他取下了脸上的微笑假面。

那双狭长的眼睛,原来这般冷酷。

“高山寒,我们在医务室联系外界的时候, 你去什么地方了?”解忆看着他的眼睛。

高山寒用平静无波的眼神和她对视。

“我去洗手间了。”

“去洗手间做什么?”

“去洗手间还能做什么?”他反问。

“能做的多了, ”原野带着漫不经心的神情, 走到高山寒身后, 用身体关上了休闲厅的门, “比如暗中监控, 又或者是……处理从休闲厅里带出来的呕吐物。”

他讽刺地看着高山寒的背影。

再迟钝的人也该明白了。

凶手破坏注射痕迹的目的。

“从你在监控室里看见高山遥杀死陈皮的时候,或许就已经有了这个计划。”解忆说。

“当我们拿出证据指证高山遥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将扶手箱里的蛇藏到了自己身上。你熟悉高山遥的性格, 你清楚知道该怎么激怒他。”

“当他挥拳向你打来的时候, 你故意和他一起摔倒在茶几上。高山遥根本分辨不出那一瞬间的疼痛,哪些是来自碎玻璃,哪些是来自蛇的牙齿。”

“就这样, 高山遥在根本没有意识到被咬的情况下,将自己反锁在了套房里, 等到毒发时候, 他或许头晕眼花, 恶心想吐,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凭借本能,他想要返回休闲厅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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