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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的太阳里(13)

原来,他爸爸忘了她的考试,可能是因为明天这顿饭、令他心情太过激动吧。

初萝抿了抿唇,打字和安妮匆匆道别,上床睡觉去了。

十分听话模样。

……

见面约在假期第一天中午。

因为要和周末连休,这个元旦小长假是以12月31日作为开始第一天,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次日早上,初萝准时被初柘叫醒。

她没什么抱怨,揉揉眼睛,安安静静地起床洗漱、吃早饭,再回二楼去换衣服。

最近,岁聿云暮,北岱市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十几度。

天气冷得人失去知觉,好像早就没有冷和更冷之分。

初萝尤为怕冷,每天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里面还要再穿一个棉外套,叠两件毛衣。

在学校,规定要把头发梳起来,但是私下就无所谓。

她把及腰长发披在身后,像一层天然风挡。

再戴围巾和耳套、帽子。

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临近中午,初柘带初萝开车出门,去和那个张阿姨汇合。

三人在一家饭店碰面。

张阿姨到得略早一些,要了个包间,但还是跑到外面来接他们。

甫一见到初萝,她立马笑吟吟地开口夸奖:“这就是萝萝吧?好漂亮的姑娘啊!和你爸爸一点都不像。”

“……”

初萝抬眼,轻轻看向她。

这个张阿姨大约三十出头年纪,脸看起来很年轻,打扮得却蛮成熟稳重,大概也是想给初萝留个好印象。

初萝不得不承认,张阿姨有点漂亮。

平心而论,初柘也算是比较英俊的中年人,年过不惑,依旧能看出五官底子很好。

但因为这几年疏于锻炼,整个人比之前略圆润了些,啤酒肚微微凸出,脸型线条也不再干净利落。

站在初柘旁边,张阿姨漂亮得都有些不协调了。

对长辈的事,初萝无法置喙。

只能笑笑,顿了顿,礼貌地打招呼:“张阿姨,你好。”

张阿姨:“好好好。先进来坐下吧。我刚刚翻了翻菜单,萝萝你也来看看,你想吃什么。听你爸爸说,你喜欢喝汤?羊肉锅子可以吗?还是鱼汤呢?……”

无论各自心里怎么想,这顿饭,表面看起来还是比较和谐的。

中途,张阿姨还说下午想带初萝去逛逛,给她买新年礼物。

初萝不想去,故意面露难色,随便找了个借口:“可是,我和同学之前已经约好了一起跨年……”

张阿姨和初柘对视一眼,没有为难她,就此作罢。

初萝松了口气,赶紧起身离开包间,去洗手间透透气。

五六分钟后,她回到包间门外。

尚未来得及推门进去,倏地,停下了动作。

初柘的声音从门缝里隐隐约约地传出来,“……要不要先和萝萝说一说?”

张阿姨语气嗔怪,“不要呀,第一次见面,哪好直接说这种事。”

初柘:“你不是想换新房子住嘛。我是想让你和萝萝一起去挑挑,看看喜欢什么样的……”

张阿姨:“那也下次再说嘛,反正总得过完年再看的。不着急呀。”

“……”

包间里,话题还在继续。

逐渐从“换房”发展到“换到哪个区”、“什么户型”。

初萝没有进去,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再次离开。

第09章

室外太冷,羽绒外套还被收在包间里。

初萝不想出去挨冻,转了一圈,在大堂捡了个角落空桌,慢吞吞坐下。

幸好,手机在身上。

她从口袋里摸出来,解锁。

手指在屏幕上漫无目的地划来划去,一个一个APP点开,再一个一个关掉。

困兽一般,找不到可以宣泄的出口。

许久,初萝垂下眼,抿着唇,开始打字发消息。

初萝:【安安,下午出来玩吗?】

等了一会儿,安妮一直没有回复。

她平时一直住校,周末也很少回家,难得放假,应该是和家人在一起吧。

迟疑半晌。

初萝在拨号盘上,按出了江炽的手机号。

这一串数字谙熟于心,甚至不用记在通讯录里,都能倒背如流。

这个她最最最讨厌的人。

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也是她最了解的人。

拨号盘下那个绿色通话按钮,像恶毒王后涂了毒药的苹果,引诱着、催动着人按下去,叫人学会放弃挣扎。

初萝心念微动。

手指指腹失去控制。

“嘟、嘟、嘟——”

“哒。”

眨眼间,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清冷又好听,宛如勾着一抹溶溶月色。

“喂?萝萝?”

初萝手忙脚乱了一瞬,差点失手把电话挂掉。

还好。

要是真挂了,那才显得此地无银呢。

她清了清嗓子,拿起手机,“嗯……江炽。”

江炽不知道人在哪里,背后有点吵闹嘈杂,隐隐约约还传来争执声。

初萝懒得找话题当借口,便随口问道:“你在哪儿呢?”

江炽低低笑一声,“雪场跳台,准备试试新难度。”

初萝愣了愣,“那怎么还能接电话?”

江炽:“因为还没轮到我。”

初萝:“哦……哦。”

话音落下,两人各自沉默了一倏。

似乎只余呼吸声,此起彼伏。

初萝揪了一缕头发,绕在指缝间,转啊转啊,勾勾缠缠、牵牵连连,纠缠不休,难以释怀。

最终,是江炽率先打破平静。

他温声问:“你在外面吃饭吗?”

初萝“唔”一声,不自觉蹙眉,“那晚你听到了,对吧。”

“嗯。抱歉。”

江炽没否认。

初萝反倒是笑了笑,小声嘀咕:“有什么好抱歉的……阿炽,谢谢你的星星。不过,折得还是很丑。”

她已经有两年没有叫过“阿炽”了。

见了面,总是撇清关系似的不吭声。

如果是必须要称呼的时候,就连名带姓地喊“江炽”,疏离得小心翼翼,自以为不漏痕迹。

再叫出口,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江炽很淡定,好整以暇地接受,“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

初萝无语凝噎,只好“嘁”了一声,表达不屑。

又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觉得初柘估计快要出来找她,便趁此机会同江炽作别。

“你先去忙吧。挂了。”

江炽喊住她:“萝萝。”

初萝动作一顿,将手机重新拿到耳边,“嗯?”

江炽:“如果觉得很辛苦的话,就吃一颗糖。”

常年的默契,让两人说话无需解释太多。

对方的意思好像都能立刻明白。

闻言,初萝眼圈立马红了,用力攥住拳,才能保持声音不哽咽,“……糖已经吃完了。”

糖吃完了。

可是她还是觉得苦。

江炽:“等我给你买。”

……

初萝回去包间。

甫一推开门。

刹那间,初柘和张阿姨的目光齐齐投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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