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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浪漫(51)+番外

简灼白认真回忆了一下:“不开心,也开心。”

“为什么?”

“见到那些人就不开心,看到他们懊悔,痛哭流涕,又开心了。”

“他们是谁?”

“攻击我,责备我,把我当成罪人,逼我出国的人。”

奚漫脸上的表情僵住,眼中浮现一丝愕然。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谈到当年突然出国的原因。

七年前他走的时候,才只是个高中生,能做什么天大的错事?

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对他?

原来他当初是被别人逼走的。

过往的回忆在脑海中重现,奚漫指尖颤了颤,那些被她深埋心底,时刻压抑着的某种情愫似要挣脱枷锁,让她无法控制。

好像终于抓住了某个重要信息,奚漫忽然握住他的手臂:“所以你当初一声不响的走,是有自己的苦衷?”

她长睫微翕,声音也越发低了,似在自言自语,“你有别的原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男人望着紧紧抓着他手臂的葱白纤手,掌心落在她的手背上,握住:“你怎么了?”

奚漫察觉失态,忙收回手,偏过头去,勉强笑了下:“没事,其实一直觉得挺对不起你的,还以为是因为我对你态度不好,你烦我了,所以才出国的。现在说开了,就好了。”

她忽然觉得有点窘迫,垂着睫毛没敢看他,“我这么想,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简灼白不知何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修长指节轻轻挑起她的下颌。

奚漫被迫抬起头,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正认真地望着她,里面清晰映出她的身影。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我不烦你。”

他冷峻英隽的脸一点点靠了过来,看着男人性感好看的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怔愣间收敛了呼吸,整个人定在那。

直到感觉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她惊得睁大眼睛,一瞬间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大脑空白。

他碰一下还不退开,奚漫乱了呼吸,心跳不受控制地在胸腔里乱窜。她下意识想要偏头去躲,后脑蓦地被男人的大掌禁锢,令她动弹不得。

那两道薄唇也趁机越发深重地压过来,在她的唇瓣间辗转。

毫无技巧的厮摩,却无端让人觉得温柔,似被小心呵护一般,轻易沉沦。

“汪汪!”蜥蜴摇着尾巴,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奚漫的理智瞬间回笼,急得用力推开他,迅速从地上起身,后退两步,又羞又恼:“喝醉了就能耍流氓吗?”

简灼白像是没听见一样,倒头重新躺回沙发上,睡了。

奚漫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嘴里紧跟着的那句“混蛋”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喝醉了,而她却是清醒的。

刚刚她在做什么?如果不是蜥蜴突然出声,她不见得会推开他。

奚漫脸颊红得发烫,心乱如麻,转头跑向了楼。

直到反锁卧室的门,背抵在门上,她如同一条快要脱水的鱼,张着嘴大口呼吸。

指腹落在唇瓣,脑海中刚才的吻挥之不去。

平复好一会儿,奚漫还想着刚才简灼白的话。

闭上眼,七年前那些人的议论声犹在耳畔。

——“简灼白气场那么强的人,我们跟他说句话都得小心翼翼,偏偏在她跟前嬉皮笑脸,没半点架子。能追她两年都不错了,她真是不识好歹,还指望人家一直惯着她,以为自己是谁呢?现在把人气走了吧?”

——“简灼白离开前的那个周五,在学校一句话都没跟奚漫说过,当时我就觉得他们俩不对劲,还以为只是吵架了,谁知紧接着简灼白就走了。说这事跟奚漫没关系,反正我不信。”

——“简灼白可是简驰集团的二公子,家世不比奚漫差,凭什么一直哄着她?奚漫这么没分寸,他肯定是耐心用尽,觉得烦了,所以才走的。”

——“奚家工程上害死了人,现在名声都臭了,外面人人喊打,如今她把对她最好的简灼白也气走了,以后看她还怎么有脸在学校继续待下去。”

——“怎么没脸了,人家现在还有薄商集团的沈三公子罩着呢。我听说沈温为了养她,跟他父母把关系都闹僵了。”

——“啧啧,她可真有本事,怪不得一直不答应简灼白,原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我忽然觉得,简灼白在她最难的时候突然出国,恐怕也没真正喜欢过她。”

——“很有可能,不然再怎么简灼白也不会这时候出国啊。简灼白父母出事后,他一直就吊儿郎当的,不学无术,没准追奚漫也就是玩玩而已,没动什么真心。”

——“奚漫真惨,一夜之间,从应有尽有,到一无所有,这经历,当真是从天堂堕入地狱。”

……

回到书桌前,奚漫从抽屉里取出了那只粉色英语笔记本。

上面的笔记很详细,专门针对简灼白的弱项,她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写完。

一页页往后翻,脑海中一些记忆的碎片拼拼凑凑,形成一张张泛黄的旧照片,又忽地被风吹过,照片上那些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

高三刚开学,大家的心还在不久前的暑假里狂嗨,晚自习的班上闹哄哄的。

班主任老高推门而入,指着黑板上方的倒计时:“看看距离高考还有几天,都学得很好?”

班里顿时鸦雀无声。

恰好下课铃响,老高对着奚漫座位斜后方的闻嘉至道:“班长来把高二期末考的成绩单贴墙上,都看看自己考多少分。”

奚漫心里一沉,看来这次她又考了第二。

她是学习委员,和班长闻嘉至的成绩不相上下。

有时她第一,有时闻嘉至第一。

高中两年下来,她都摸透老高的脾气了。

谁考第一,他就叫谁贴成绩单。

闻嘉至去讲台上拿了胶水,把成绩单贴上去。

老高一走,同学们蜂拥而至,把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奚漫想看看她这次比闻嘉至低多少,踮脚探着脖子看了几次,怎么也看不见。

她叹了口气,只好重新回到座位,幽怨地趴在书桌上,没精打采。

她的后背忽然被人用笔头戳了下,她懒得动,对方又揪她马尾。

奚漫心里正烦躁,知道是简灼白,但她现在不想理人:“别扒拉我,不然我咬你!”

身后传来少年细碎的笑意,他个子高,身体前倾时轻而易举越过书桌,凑在她耳边低问:“咬哪?”

奚漫拧眉,抄着手边的书举在他头顶,眼神警告。

奚漫在学校是出了名的性格好,偏他有本事,总能让她瞬间炸毛,大小姐的风度全无。

不过后来再回想,奚漫觉得,当时大家说她性格好,主要原因是奚家没倒,她家世好,在那些人眼里就什么都好。后来奚家出事,她就一身的毛病,哪哪都不好。

少年收起玩笑,重新坐回位子上,语调懒洋洋的:“不是想看成绩吗,你转过来,我拍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