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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 妖女(12)

王怜花偶然经过药园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婠婠林间精灵般的模样,王怜花的唇角逐渐勾起了一抹兴味的笑意。

似是没有发现王怜花的到来,婠婠依然静静地坐在树下,左手托着书脊,右手拇指与食指搭在书沿上,随时准备翻页。

忽然,婠婠眼前一暗,乌黑的发丝垂下,遮住了摊在她膝上的书页。下意识地抬眼,饶是婠婠早有准备,看清眼前情景时亦是微微一怔。那近在咫尺的,赫然是一张倒置的鬼面。

整张鬼面呈暗青色,翻白的眼珠整个凸出,似是下一刻便会撑开眼皮掉下来。面皮上布满横七竖八的刀痕,刀口处的皮肤全数翻起涨开,伤口早已不再流血,像是已经在水里泡烂了。鼻子连着上嘴唇被削去了大半,露出暗红色的牙床和森白的牙齿。

即使是白天,这样一张透着森森鬼气的脸陡然出现在眼前,十之八九的人多半会被骇得心惊肉跳,出得一身冷汗。婠婠却像是根本不曾看见鬼面的可怖一般,只轻轻地抬起右掌将鬼面拨到一边,随后侧了侧身子,换了个姿势,避开那些遮住书页的发丝,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医书上。

身后传来轻微的风声,紧接着有人挨着婠婠坐了下来,婠婠只当不见,视线始终没有从书页上移开。过得片刻,坐于婠婠身侧的人终是没有忍住,率先开了口,“玖儿,今日的功课可做完了么?”

这声音温婉柔和,带着暖暖的笑意,明显便是江采月的声音。可是,坐于她旁边的根本不是江采月!放下手中的医书,婠婠略显惊讶的抬眼,却正对上王怜花隐含笑意的黑眸。

“玖儿,我学得可像?”王怜花眸中的笑意加深,似是有些得意于终于引起了婠婠的注意。

又是江采月的声音!

婠婠静静地瞧着王怜花不知何时已脱去鬼面的脸,对他熟稔地唤她“玖儿”的行径,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其实,早在王怜花出现在药园,婠婠便已经发现了。后来他悄悄地接近她靠着的大树,倒挂在树上企图吓她,她也没有多加理会。

他会带着那张逼真的鬼面出现在她眼前,倒是有些出乎婠婠的预料。若不是早知道来人是王怜花,刚才看到鬼面的一刹那,她早已一掌劈了过去。

听到王怜花足可以假乱真的模仿,婠婠亦不由地有些惊讶。如果单听声音,她绝对会以为那是江采月在说话。要知道,这世间每个人说话的声音、语气,甚至语调、停顿,都是不同的。而王怜花,竟可以将别人的声音学得如此相像。

她的耳力真有自己以为的那般敏锐么?还是,她应该佩服眼前少年的模仿能力?一时间,婠婠不禁有些怀疑起来。

王怜花,可以算作是她醒来之后,除去莫尘颜师徒之外接触的第一人。在他面前,她倒是不用担心会露出马脚,毕竟,他对她应该一无所知。

这一年来,婠婠一直住在药谷,所知的一切皆来自于莫尘颜师徒。而且,因为有所顾忌,有些事情她根本不能问。也许,跟这少年说说话,亦是不错的选择。

看起来,他会是个有趣的人。

“王怜花。”他的名字,她记得是叫“王怜花”吧?婠婠微勾起唇角,轻轻地、一字一字地吐出王怜花的名字,似是在咀嚼这三个字里隐含的深意。

很显然,王怜花随了母姓。想起妖娆魅人、风情万种的王云梦,婠婠心底已有了些猜测。

顿了顿,婠婠合上手中的医书,唇角的笑意加深了些,“怜花怜花,真是有趣的名字。难道,你存在的意义便是怜花么?”

王怜花有些愣住。他的名字是母亲取的,王云梦也的确是这么教他的。不过,被人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却是第一次,而且,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居然还是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

瞧着眼前眉开眼笑的婠婠,王怜花忽然笑开,笑意里带着些许恶作剧的狭促。他微微倾身,凑近婠婠微仰着的脸,抬手勾起她精巧的下巴,“我还没有这个机会。不如,玖儿来做我的第一朵花,可好?”

这个少年,是在调戏她么?

婠婠有些哑然,又觉得有些好笑。对上王怜花含笑的眼,婠婠忽然感到这样的场景很熟悉。

不过,似乎只有她勾引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调戏她?既然有人想玩,她陪着演演戏又有何妨?毕竟,这一向是她所擅长的。

微微直起上半身,婠婠笑得眉眼弯弯,顺势伸出双臂环上王怜花的颈项。原本放在膝上的医书缓缓滑落,婠婠没有理会,只是笑看着王怜花,慢慢地将头靠近他耳侧,“好!”

敏锐地觉出王怜花心底的惊讶,婠婠暗道他到底仅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怕是根本想不到她会这般反应。也许,他初时想看的是她惊慌失措、羞怯难当的表情?

可惜,他多半是要失望了。

微直起头稍稍退开,婠婠顺势在王怜花颊上极快地碰了一下,并趁着他浑身一僵的时候猛地一推,在他错愕的目光中飘然而去,留下一阵愉悦地轻笑声,“王怜花,你已经是我的了,记得等我来接收。”

被婠婠推坐在地上,王怜花愣愣地看着婠婠施展轻功,像一只翩然的蝶般远去。半响过后,他抿成一条线的唇微微勾起,弧度越来越大,终是化作了一阵大笑。

笑声渐歇,王怜花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坐回原来的位置,伸手拿起那本被婠婠落下的医书,随即视线定格在旁边那双白色缎面的小巧鞋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JQ就是这样来的~写得咱心里很惴惴,这两人都太难写了哈,555

悠悠山中无岁月

金乌西沉,玉兔东升。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离婠婠与王怜花那次单独会面已过去了一个多月。

那日,婠婠从王怜花身边逃开没多久,便发现自己将医书与鞋子遗下了。不过,她并没有刻意返回去取,只在第二次见着王怜花的时候随意问了一句,得到了医书已送回书房、鞋子不曾看见的回答。

这些天,婠婠遇上王怜花的次数渐增。闲聊间,像是有着某种默契般,两人谁也没有再提那日的事,只是相处间熟稔了许多。

一个多月以来,婠婠早已发现这王怜花绝不似一般十几岁的少年,他所学之驳杂,所知之广博,便是婠婠,亦不由得有些佩服。言谈中,竟是文治武功、诗词歌赋、天文地理、丝竹弹唱、琴棋星相皆有涉猎,甚至是目前学着的医毒之道也有所知,当真称得上文武双全。

而且,在婠婠看来,这王怜花毕竟年岁不大,以此下去,再过得十年二十年,只怕又是一个惊才绝艳之辈。一想到自己以后离开药谷,出去后必是全然陌生的环境,便已起了结交一番的心思。

这一日,婠婠还是如往常一般,坐在药园的那棵香樟树下,手捧一册医书细细研读。浅金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斜斜地漏下来,斑驳的光点投在地上错落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