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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贵妻闲(28)

王绮收敛了脸上的嚣张气势,接着将矛头戳向了杨宜竹,她冷笑着讽刺道:“杨姑娘,你哥哥该跟你好好学学,大凡他得了你一成真传,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街上见着女子就搭讪。”

宜竹不动声色道:“王姑娘,这街上人多灯闪,认错个把人不足为奇,我本人也有过这种待遇,但我从来不曾自信的认为这些人是对我图谋不轨。”

王绮被噎了一下,刚要反唇相讥。

忽听秦靖野冷声问道:“你表姐呢?”

王绮以为他是在向自己打探表姐的去处,心里的火气渐渐散了些。她和崔玉姗如亲姐妹一番,自是知道表姐对秦靖野的心思,她一直在不遗余力的为表姐扫前障碍。她见秦靖野这么问,立即得意洋洋地看了宜竹一眼,含义不言而喻,她看中的男人此时正牵挂着自己的表姐呢!

王绮垂眸答道:“我和表姐原本约好去勤务楼看花灯,街上人多,不小心走散了。我正要去找她。”王绮说罢眼巴巴地看着秦靖野等着他表态,她满以为秦靖野肯定会送她去跟崔玉姗会和。

没想到秦靖野听完这话,点点头,接着抬手吩咐小厮:“去,把他们送到勤务楼找崔家小姐。”

王绮顿时语涩:“……秦公子……还有那登徒子的事还没解决呢?”

杨镇伊因为有了妹妹和别人撑腰,说话底气十足,他滑稽地冲王绮做了个鬼脸,手里扬着一块被踩踏得脏兮兮的丝帕道:“别自作多情了,我怎么会跟你搭讪,你瞧瞧,这手绢可以是一个佳人追了老远抛给我的。”

王绮随意瞄一眼了手绢,突然惊呼道:“那是我弄丢的手绢,你这个混蛋,你还给我——”

杨镇伊一脸惊诧,接着又颓丧起来,他好容易捡了一块手绢,正准备回去向家人和同伴炫耀说是有人抛给自己的,没想到竟是这个母夜叉的,真是扫兴!

王绮上前劈手夺过手绢,带着丫头跟着秦家的小厮恨恨地走了。

秦靖野转过脸,扫了一眼王绮的背影,鉴定完毕,然后他一本正经地对杨镇伊说道:“你的眼神太差,她们的身量步态根本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

杨镇伊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们”指的是宜竹和王绮,同时,他心里又有点疑惑,他怎么区分得那么清楚?

兄妹两人会合后,郑靖朗的人也找到了宜兰,她果然和那个章文生在一起。章文生一下子看到这么多“贵人”在场,激动得舌头打卷,一时不知先讨好哪个才好。秦靖野对他爱搭不理,郑靖北态度如常,只有郑靖朗对他颇为关照。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宜竹抬头看了看夜空,已然月上中天,此时估计已到子夜,她便催促道:“我们该回去了。”宜兰依依不舍地看着章文生,对方也用加工过的含情脉脉地目光看着她。宜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恶寒。

兄妹三人告别了郑靖朗和秦靖野等人,迎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去寻找父母。平氏正在翘首以待,镇飞吃饱喝足了正趴在父亲怀里睡得口水直流。

宜竹随口问道:“娘你没看到大伯他们吗?”

平氏笑道:“人家在跟未来的亲家一起逛呢。”宜竹会心一笑,堂姐宜梅已亲了亲,上元节是青年男女光明正大在一起游玩的节日,她的未婚夫肯定不会错过这个良机的。

平氏用羡慕而又妒忌的口吻道:“我什么时候也能有亲家?”

宜兰红着脸小声接道:“娘,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平氏十分敏感,转过脸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大女儿,突然,她惊叫出声:“宜兰,你的头上怎么多了根簪子,你自己买的?”

宜兰的脸上闪过一丝娇羞,用骄傲的语气道:“是章郎送的。”

宜竹一直在寻着机会跟姐姐说这件事,此时便趁机插话:“姐,你以后跟章文生来往要谨慎些,我总觉得这个人心术不正,那日在茶楼时,他的态度前后不一。还有夜晚的表现也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宜兰听到妹妹说自己心上人的坏话,顿时炸毛,不管不顾的大嚷道:“你才跟章郎见了几面就这样说他?”

宜竹还没来得及辩解,宜兰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还好意思叫我谨慎,你自己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在做什么?你脚踩几条船跟同时跟几个男人谈笑风生,我没说你,你倒说起我来了。”

平氏厉声吼道:“不准这么说你妹妹!”

杨镇伊也替宜竹说话,说是自己不小心走散了云云。

杨明成是两头相和,也说章文生这人要好好考察后再做决定。宜兰见所有人都站在宜竹那边,心里十分委屈和气愤。她又想到这么多年来,父母一直偏向着妹妹,哥哥也跟她最亲近。妒忌

和愤怒让她丧失了最后一线理智,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你嫌章郎谄媚,你怎么不想想,他也是一个平凡人,面对比我们尊贵的人难道要比他们还高傲吗?爹不也是这样吗?……你看不起他这样的人,是不是也看不起爹,你有什么资格高傲!”

宜竹没想到自己的规劝竟会引来这么大的反弹和侮辱,她心头怒火熊熊,脸色发白,觉得十分心寒。众人的争吵声把镇飞吵醒了,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看着众人。

宜竹极力让自己镇定一下,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你是姐姐,我宁愿得罪你也要实话实说。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所嫁非人,换了别人你看我会不会说!”说完这句,她突然觉得心灰意冷,颓唐无力地沉声道:“算了,你自己选择的路自己走,我以后不多嘴了。”

☆、第二十三章激烈争论

姐妹两人闹个不欢而散。平氏和杨明成百般调停也没用。宜兰被章文生勾住了魂一样,深深地陷入了进去。趁着元宵佳节时不时偷跑出去。

宜竹只去了一回便没有兴趣了,这几天父亲刚好沐休在家,她想趁着机会好好跟他谈谈。

“爹,镇守北方边境的是谁?”

杨明成一脸莫名其妙,顿了顿,慈祥地笑道:“是康拓利节度使。你一个女孩子家操心这些做什么?”

宜竹又问了一些细节,越问越心惊。这个康拓利是个胡人,身兼西北三镇节度使,他善揣上意,曲意结交权贵,深受当今圣上喜欢。已到了“谒见无时”、随入出入宫掖的荣宠地步。这不是另一个版本的安禄山吗?

“爹,你说这康拓利会不会造反?毕竟他一人统领三镇兵马大权,又是个胡人。你能不能跟三堂伯说——”当宜竹试探着说出自己的想法时,杨明成吓得脸色发白,从座上一跃而起打断她的话道:“你这个孩子是听谁的?快给我住嘴!”

他说着话还警惕地看看四周,一脸畏葸和惊惧:“你知道上次说这话的张丞相怎么了吗?他,堂堂的一代名相,硬是被贬到西北边陲之地。他用重金贿赂朝中大官和西北采访使和宫中内佳,煊赫威武如你三堂伯都不敢在圣上面前说他半句不是。你这孩子你是不要命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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