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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发疯后(581)

众人只见他指尖之上一物晃晃悠悠荡个不停,那东西是枚已经上了年头的铜钱,在灯光下反折着幽冷的青光,看起来就是一件诡异之物。

“这枚铜钱,不是早就不见了吗?我找了许久,一直没找到呀!”绿袍男子吃惊极了,望着这枚铜钱道。

张饶之就问:

“这铜钱之上有道术残留,可见当年送你此物的人,道法非凡。”他心中早有怀疑的人选,“永安年间,曾出过一名惊才绝艳的道士,是当年最在道观长生观的观主,此人名为孟青峰,后被永安帝封为国师,曾力排众议,支持永安帝重建皇宫——”

他说到这里,语气顿了一顿,接着才问:

“与你做交易的,可就是那孟青峰?”

唯有这样的人物出现,才可以轻易的打破这官员心防,令他深信不疑。

在场众人除了姚守宁外,孙太太及柳并舟显然是知道孟青峰大名的,两人面色微变。

绿袍男子点了下头。

这一点头之下,怪事发生。

他的脑袋直直下滑,骨肉摩擦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

一条殷红的细线从他脖颈四周闪现,继而大量血液‘汩汩’涌出,顷刻便将他那身绿色的官袍浸湿了。

男子的脑袋直直落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准确的将那硕大人头接在手中。

这个动作他似是已经做过一次,熟悉极了。

“啊!!!”

“啊!”

孙太太与坐在他身旁的男子见到这惊悚至极的一幕,再难维持住冷静,发出惊声尖叫。

柳并舟也吓得跪直起身,张开双臂,将姚守宁护在身后。

那男子断颈平滑,颈口处的血‘突突’直往外涌。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将自己的人头举了起来,望了望自己的肩头。

紧接着另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男子身上穿的绿色官袍瞬间化为了一袭脏兮兮的白衣,衣裳前后绣了‘囚’字,此时已经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

他望了半晌,那灰蒙蒙的眼睛眨了两下,接着嘴里沙哑的道:

“原来,原来那竟不是梦么……”

话音一落,他随即倒地气绝身亡。

人头失去双臂所托,‘噗通’落地,滚了数圈,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

之后不等异味传出,空山先生手臂一挥,那人头连接着尸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尸身所在之处,唯独留下一枚铜钱,孤伶伶的摆在角落。

众人经历了先前惊魂一幕,俱都吓得不轻。

张饶之双眉紧皱:

“此人为求活命,不择手段,杀死几个无辜的工人,最终落得身首异处,也算是报应不爽。”他面色严肃,道:

“但那道人却再是可恶不过,操弄人心,以诡道之术迷惑此人为他办事,继而因此连累他的家人,死后又受铜钱上的道术影响,魂魄不散,还以为自己死而复生,只当父母妻小俱都逃走,却不知自己当日早种下了因,连累全家同得恶果。”

姚守宁自来到应天书局,见了张饶之的面以来,他都笑意吟吟,神情温和,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张饶之大怒。

她对孟青峰此人更加忌惮了。

这人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玩弄人心到这样的地步,竟能将鬼都骗住,实在是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这孟青峰当年深受永安帝信任,他力排众议支持皇帝大兴土木,而后又私下找人在地底之中再动手脚,我想他必有图谋。”

张饶之心怀天下,说到这里,不由露出忧虑之色:

“此人破坏龙脉,莫非是想颠覆大庆疆土?”他说道:

“可惜从历史看来,他并没有成功啊。”

大庆自永安年后传承至今,已经过了三百二十多年,王朝虽说中间出现了一些小的动荡,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还有那五个大坑,他挖来干什么?可惜此人死得太早,没有从他口里挖出更多的线索。”

姚守宁听到这里,精神一振,正欲说话,突然就见那头包着汗巾,话并不多的男子似是想起了什么,嘴唇动了动。

“这位老大哥可是有什么线索?”

张饶之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男子的异样之处,他双手一拱,随即便问。

此次的应天书局,所讨论的主题线索已经明朗了。

意外闯入此局的姚守宁应当是这一场书局的重要人物,空山先生等她到来,不止是为了寻找自己的继承人,同时她还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而此次书局参与者,或多或少与她是有瓜葛的。

不!张饶之随即心中否认——这件事情看似与姚守宁相关,实则姚家只不过是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之下的一个缩影。

在姚家人的身上,他看到了辩机一族的传承,妖族的觉醒,极有可能大庆王朝还会发生什么大事。

孙太太、绿袍男子、头巾老汉,以及自己师徒,可能都是这些大事的参与者。

因此被砍了头的绿袍男子一死,他便将目光盯上了那包着头巾的老者,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那老者便露出了坐立不安的神色,显然身上也有线索。

“不不不,不敢当。”

那老汉拼命摆手,一张黝黑的脸涨成紫红色。

他先前听到张饶之提到过自己曾在朝为官,如今不过退出朝堂罢了。

大庆朝重文、重道,大众对读书人都是又惧又敬重,此时他得张饶之一行礼,紧张之下连忙站起了身来,道:

“当不得老大人如此厚礼,我,我——”

他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清楚。

张饶之也不催促,只小声与他交流了几句,他逐渐平静下来,就道:

“不瞒诸位,老汉我姓孟,祖上一直以铸铜铁器为生,传承到我这一代,平日替乡里打造一些家常器物。”

他抓了抓脑袋:

“忽有一日,有个年轻的道士来找到我,说得知我家祖上手艺精湛,想寻我替他打造五口铜鼎。”

这老汉话音一落,其余人皆微微色变。

那绿袍男子刚死不久,众人想起先前的画面,似是鼻端还残留着人血喷溅而出的那股令人闻之作呕的浓郁腥气,却没料到这老汉竟也与道人打过交道。

道士、五鼎,光是这两个词,便足以令人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处。

张饶之心中微沉,但表面却不露声色。

“那鼎有三足,丈二尺高,用了不少铜,耗费了我不少时间才成。”

他有些忐忑不安:

“我听,听先前那位大人说,也是一位道士找他挖五个坑,坑宽三丈,便想到了此处。”

老汉越说越心慌:

“莫不是两者有什么关联?亦或是同一人呢?”

绿袍男子所说的‘买命钱’、‘死而复生’,接着又在众人面前身首异处,给这老汉带来了极大的冲击,他双手托着脖子,吓得坐他对面的孙太太花容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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