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男主发疯后(580)

张饶之此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闻言沉吟片刻,不慌不忙的道:

“可是一位出家之人?”

他说到这里,那绿袍男子僵硬的脸竟抽了抽,露出一丝吃惊之色:

“……不错。”

神都城自七百年前就有龙脉所在的传说,传闻之中,太祖之所以在立都于神京,就是想以皇族气运与龙气相结合的缘故。

“敢让你在挖地基时做小动作,无异于是让你在龙脉之上动土,若被人发现,是杀头的罪过。”

这样的大事非一般人敢想、敢做,除非以高官厚禄亦或是非比寻常的财帛、权势相诱惑。

“但你如今仍穿八品官袍,对方又以一枚买命钱相赠作为报酬,那么此人地位便十分特殊。”张饶之笑着道:

“非权势过人的王公贵族,无法承诺你名利地位,便必是此人声望过人,令人信服。”

而拥有这两种特性的,便唯有一种人了——“是道士。”

‘啪——啪——啪——’拍掌声响起。

那绿袍男子将双臂缓缓从脑袋上移开,接着抚掌道:

“对了。”

张饶之既然猜对,他就接着往下说:

“这位道人来了之后,就说替我占过一卜,说我命中有一大劫,不久便会死于非命,身首异处。”

他这样一说,姚守宁心中就一动,她也想到了一个人。

少女抬头往张饶之看去,张饶之感应到她的注视,转过了头。

一老一少交换眼神,这一刻彼此心里都浮现出一个名字:孟青峰。

姚守宁心中暗叫不妙。

她曾在太祖长眠的龙脉之中,亲眼目睹当年的‘陈太微’抱走了太祖遗体,自然便知道这‘孟青峰’与后来的‘陈太微’皆是同一人的化名罢了。

此人一直在搞事,且心狠手辣,智多近妖,有他插手,这绿袍男子恐怕落不得什么好下场的。

她强忍不安,没有说话。

男子接着道:

“他说完之后,我便当即下跪向他求救。”

那时他官职虽低,但却正好掌握着重修皇宫的权柄,有权之后手里自然不太干净,也收授了不少好处。

大庆朝对于官员的贪污受贿管理异常严苛,再加上此事又涉及皇宫重修,永安帝性情暴躁,若东窗事发,他必入大狱,不止身首异处,极有可能还会连累一家老小。

“这位道士便送了我一枚买命钱,说我若遇生死劫,此钱即可买命,但作为交换,我需要替他在皇宫地基的五个方位,挖出五个大坑。”

那时他得知死期将近,自然没有选择,便做下了这一场交易。

“后来呢?”

张饶之盯着这男人看了半晌,“唉——”

他突然长长的叹了一声,显然已经猜到了结果。

“后来我私下请了几位聋哑长工,趁着夜色之时,在他指定的位置挖下五个大坑,事后又恐东窗事发,便将人杀死灭口。”

绿袍男子提到杀人,还面带僵硬的微笑,显然并不将那几条性命放在心中。

在场众人初时还有些怕他,但这会儿听到他这样的话,又对他心生厌恶。

孙太太及另一个男子下意识的离他远了一些,脸上露出反感之色。

“做完这一切后,当天夜里,我在回宫的路上,兴许是天色太黑,也有可能是我杀了人的缘故,我在宫殿台阶踩滑,从高台之下摔落。”

他说到此处,停顿了片刻,接着才道:

“而宫里四处都在动工,白天时不知哪个杀千刀砍脑袋的罪人摆了一些刀斧,我摔下之后刚好摔在上面,便撞得身首异处。”

“……”柳并舟听得毛骨悚然。

‘嘶!’孙太太倒吸凉气,惊得双手紧握。

姚守宁虽见过鬼怪妖邪,却是第一次见到有个‘活人’在亲口说自己死时的情景。

“你不是还有一枚买命钱吗?”

张饶之却十分冷静,他甚至饶有兴致的问了一声。

“不错。”

男子的嘴角勾了勾,应道:

“幸亏我有这一个买命钱,那位高人并没有骗我,事后证明,这枚钱救了我的性命,它使得我断开的头脑与身体重新长回到一处。”

这一切太过离奇,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置信。

“我回家之后,睡了一觉,还做了个梦。”他说道。

“什么梦?”张饶之问他。

“我梦到不久之后,那几个聋哑人的尸体被人发现,继而有人弹劾我滥用劳役之力为我所用,在宫中私挖地坑,兴许是想颠覆大庆龙脉,意图不轨?。”

他神情平静的开口:

“皇上大怒,将我抄家入狱,我全家数十口尽皆死于刑场,身首异处。”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个十分奇怪的笑容,似是颇为满足:

“幸亏那位高人指点,使我免于这样的灾难,我最终能跌了那一跤摔断脑袋,又死而复生,使得家人不受连累,这样是再好不过。”

他咧嘴笑着。

但姚守宁的脸上却露出同情夹杂着反感的神情,她已经猜到,这男子梦中发生的一切可能并非做梦,反倒是他摔落宫殿,死而复生的经历是场骗局。

“你回去之后,可有见过妻小?”张饶之却似是并没有‘想到’这一点,而是顺着男子的思路问。

“没有。”绿袍男子十分吃力的摇头。

他有些奇怪的盯着张饶之看:

“我不知道这所谓的庆丰17年究竟是哪一位皇帝的年号,但看你的样子气度非凡,想必也是一方大人物,应该在朝为官,且官职不低吧?”

说这话时,他似是有些酸溜溜的,但他僵硬的面庞,平平无仄的音调却很难有情绪掺杂其中,听在人耳里便十分别扭。

“我曾经在朝为官,但如今早就辞官不做。”张饶之笑了笑,回他道。

他吃力的拧了下眉头,似是觉得有些怪异,却最终只是从鼻腔之中发出‘嘿嘿’两声冷笑,面无表情道:

“你既然在朝为官,便该知道我犯的是大罪,此前早与父母妻儿商议过,我留下的钱财足以令他们丰衣足食一生,他们后来定是拿着钱财逃走,又何必留下来送死呢?”

“所以你认为,你死而复生,见不到父母妻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张饶之问。

绿袍男子木然盯着他:

“不错。”

“唉。”张饶之叹息了一声,不忍再在这个问题纠缠下去,转而问他:

“那枚买命钱呢?”

“自然是被我用了。”男子解释着:

“我出事之后,那枚钱便用来买命,此后消失无踪,再也找不着了。”

说着,他下意识的伸手摸自己的胸口:

“不过在出事之前,我一直挂在胸口贴身收藏着……”

话说到这里,他摸着胸口的手掌突然一顿:

“咦?”

他有些吃惊,继而将手探入衣襟内侧:

“怎么会呢?”

说话的同时,他不大灵活的手指勾到一物,将其拉出——

上一篇:一池春水映梨花 下一篇:夫君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