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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52)

周邝一声惊呼,“买官?”给谢兄?!转头扭过脖子直朝刚上马背的谢劭望去。

周夫人及时把人拽了回来,把人推上了马车后才松手。

周邝实在忍不住,疑惑地看着周夫人,面上又忍不住兴奋,“嫂子当真给谢兄买了个官?”

周夫人知道他是个沉不住气的性格,说多少回都无用,便也罢了,答道,“员外。”

周邝目瞪口呆。

往日自己好说歹说,要给他置一个官职,让他能名正言顺地替王府出谋划策,可他回回都拒绝,死活不愿意。

如今倒是好了,自己用粮食换了个员外。

员外就是一个闲职,好在圣上登基后,将其纳入到了编内,如今勉强掉在了尾巴上,有个九品的官阶。

周夫人见他快要惊掉了下巴,又道,“兼官军事推官。”虽也只是个九品官职,但胜在是实职,能一道分治案事,佐理府政。

周邝半天才缓过神,官位低没关系,只要他肯做官,往后再慢慢升也可以。

可问题是……

“他愿意吗。”

周夫人一笑,“三奶奶做的主,这回怕由不得他愿不愿意了。”

周邝:……所以说,这人一旦娶了媳妇,人生中便会有许多意想不到的变数。

府上的粮食搬完,已到了人定末。

温殊色洗漱完,躺在床上,又把那公文翻了出来。

方嬷嬷知道她今儿卖了粮食,虽不知道具体卖的是什么价位,可瞧她神色,定不会差。

见她抱着那几张纸,一会儿翻一下身,迟迟睡不着,不由打趣道,“娘子那怀里揣的是什么宝贝,怎么还合不上眼了。”

温殊色没答,侧过身来问,“嬷嬷,郎君什么时候回来。”

谢劭走之前,同温殊色和谢老夫人都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出一趟远门,算上今日已经过了七八日了,方嬷嬷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回,总不能让跟前的三奶奶失望,便答,“快了。”

温殊色也没再追问,吩咐道,“他要是回来了,你及时禀报,我有惊喜要给他。”

两人成亲也快有一月,虽说比自己预想的要融洽,可两人平日都是各过各的,互不关心也不是那么回事。听她突然如此说,方嬷嬷欢喜地应下,“是,奴婢记住了。”

谢劭回到府上已是夜深人静,温殊色到底还是把自己翻睡着了。

今晚是方嬷嬷值夜,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起身赶了出去。

见是谢劭回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上前见完礼,便禀报道,“三公子这一趟走得久,三奶奶日日都在念叨,今儿夜里更是一直等着公子不肯睡,这会子才闭眼。”

谢劭一脸意外,她念叨自己了?

走的那日他前去同她打招呼,她坐在圆桌前,只顾盯着手里的算盘,匆匆应了一声,“嗯”头也没抬。

应当是捐粮的事,要同他汇报。既然睡下了,明儿再说。

庆州干旱天灾,洛安又在打仗,从凤城过去一路都是难民,沿途的店家和客栈唯恐被难民抢砸,不少都关了门。

这几日他和裴卿几乎风餐雨宿,如今回来了便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洗漱完出来吩咐闵章,“明日去醉香楼定个雅间,把裴卿也叫上。”

好几日没喝醉香楼的酒了,胃都寡淡了不少。

闵章应下。

太累了,一沾上床便睡了过去,天亮时也没醒,迷迷糊糊听到小娘子的声音。

“还在睡吗。”

“昨晚半夜才回来?那我再等会儿吧,他要是醒了,你告诉我。”

没睁开眼睛,谢劭继续睡,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从床上起身,唤了一声外头的闵章,正低头穿鞋呢,外间的房门突然被推开,小娘子的声音传了进来,“郎君……”

眼见她要闯进屏风后来了,他身上就一件里衣,胸口大敞,单薄如蝉,难得慌张起来,双脚又缩回了床上,拉上了被褥。

小娘子很快到了床前,看着半躺在床上的郎君,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柔声问他,“郎君醒了?”

谢劭抬目。

小娘子的精力似乎一直都这般旺盛,目光炯炯有神,一双手藏在身后,笑嘻嘻地看着他,似是有什么天大的喜讯要同他分享。

谢劭不得不腹诽,周夫人昨夜不是说那粮食捐的吗?莫不成还给了她钱。

他心下猜测,疑惑地看着她,她却同他卖起了关子,“郎君,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谢劭:……

不着她的当,谢劭直接问,“粮食没了?”

小娘子并没多大的意外,搬粮食弄出来那么大动静,他昨日回来,必然已经听说了。

既然想先听坏消息,她便只好说了,面容带着苦恼,“我看那将士可怜得紧,郎君是没瞧见,为了一口粮食我大酆的铁血将士竟对百姓下跪,可即便如此也没见他讨到一粒米,身为大酆子民,我实在瞧不下去,想着就算把自己饿死了,也不能让将士寒了心。”

她何时怀了一腔大义之心,倒让他有些意外。

她又道,“所以,我把粮食都捐了。”

说完她扫了一眼对面的郎君,似乎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对她所说的‘都’还没理解过来。

确实有些难以接受,她继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管往后如何,我都不会嫌弃郎君。”

自己怎么着了,需要她不嫌弃?

谢劭衣裳还没穿,不好同她磨蹭,主动问她,“好消息呢。”

说到此处,小娘子脸上的苦恼瞬间不见了踪影,嘴角缓缓往两边上扬,竟往前踏出几步,朝他的床榻上走来。

谢劭下意识往后一让,小娘子却压根儿没同他见外,一屁股坐上了他的床榻,不等他出声,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突然掏了出来,递给他了一张宣纸,“郎君,打开看看。”

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稀罕宝贝。

谢劭手上还拉着被褥,满脸狐疑,然而小娘子目光切切,非要等他亲手打开,终是掖了下被角,腾出手来,接过宣纸抽开捆绑着的红绸系绳,慢慢地拉开。

《任命书》

谢劭眼皮子一跳,瞳孔渐渐微眯,视线从每个字上扫过,小娘子在他耳边做起了讲解,“员外郎,九品官。”

“我特意问了周夫人,她说是编制内的,还有俸禄,虽说每月只有五贯钱,但另外还给了一份职位,军事推官,一个月有十贯,做好了,还能升职成为幕僚……”

谢劭头有些发胀,额头两侧隐隐在跳动,抬起头,凝视她片刻,“谁给你的。”

温殊色没从他脸上看到预料中的欢喜,神色诧了诧。

他不喜欢?

也对,从前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纨绔公子爷,手指缝里漏出去的都不止这些,猜他肯定是嫌弃俸禄,温殊色尽量给予他鼓励,“郎君先不要嫌弃俸禄低,咱们好歹有了一份官职,从此以后郎君也是当官的人了,以郎君的本事,我相信将来一定还能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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