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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44)

但具体是什么阴谋,如今他也猜不出来,守好城门乃万无一失。

昨日四人原本是在醉香楼,被谢二一打扰,才挪了地儿,到了裴卿的宅子,虽说住得确实轻松,可也不能两日不归家。

崔哖同意,“周兄,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周夫人担心,等休息好了,脑子才能清晰。”

周邝也确实累了,终于散了场,听了谢劭的话,派人守住城门,严加防备。

各人回各人家,崔哖刚上马车,仆人便隔着窗同他汇报,“公子,您让奴才收的那几家铺子粮食,都在哄抬价格,要到了一百二十文。”

往日从铺子卖出去给百姓,也才一百文一斗米。

这□□商,不外乎是见他开始收粮,个个心中都有了猜疑,想多捞点油水,崔哖逗了逗谢劭前几日送他的一只花鸟,道,“先不收。”

“洛安打仗的消息,传到凤城还要两日,先晾晾他们,你给他们说,要卖就卖,不卖就等着来年变成陈米,到时候等庆州旱灾一过,价格可就不是这个数了。”

“奴才明白。”

天色一黑,温殊色又拉着祥云出去散步。

两人趴在墙头,高高的鬓发与夜色相融,竖着耳朵听里面的额动静。

先是谢大爷的说话声,“今日传了消息回来,王爷被困在庆州,洛安又在打仗,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夫人呢,她是怎么打算的?”大夫人有些着急,颤声问,“她该不会要派你去庆州……”

“目前还没说。”谢大爷顿了一阵才道,“估计也快了。”

节度使出了事,作为副使不可能逃得掉。大夫人突然埋怨起来,“你说咱们跟了他这么些年,出生入死的,也算是仁义尽致了……”

“慎言!”谢大爷一声打断她,“朝廷的事心里有数,你顾好家就成,尤其是老大那儿,先找个人到东都打点好,租一处房产,把后顾之忧都安排好,等调令下来,立马送他去东都。”

大夫人说,“房产的事,你也不用操心,既然三奶奶都说要去东都买房产了,咱们那就让她买吧,到了东都先住进去,后面的事再说。”

果然两个吸血鬼见了一面完全不一样了。

先前的困局,茅塞顿开。

都在意料之中,却莫名让人寒心,主仆两人从树下爬下来,顾不得整理衣裙,托着脚步,一脸垂头丧气。

祥云突然想起了温家小时候的日子,喃喃地道,“奴婢有些怀念之前没钱的日子了,一家人虽辛苦些,但其乐融融,谁也别惦记谁的。”

温殊色眸子微微一动,“是啊,没钱就不会遭人惦记……”脚步突然加快,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吩咐祥云,“你去打听一下,谢三到底什么时候回家。”

祥云正要应,一抬头便见对面走来了一盏灯火,灯火下有两人,前面提灯的是闵章,后面那位俊俏的郎君,不正是姑爷吗。

温殊色也看到了,提着裙摆迎了上去。

谢劭一身疲惫,刚拐过游廊,便看到了一位小娘子快步朝他奔来,模样似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这一幕倒不陌生。

前儿才上演了一回,可今日再瞧,许是她手中多了盏纱灯的缘故,暖光一照,与上回的感觉便也不一样了。

这感觉不得不让他多想,她是在等他?

突然想起崔哖说的那句,“咱们都两日没回家了,你们家人就不惦记吗?”他好像有人在惦记。

小娘子很快到了跟前,这才留意到她身上的衣裙有些狼狈,手肘的白纱上沾了些脏污,裙摆也有,鬓发上甚至还挂着树叶。

嘴巴比心快,他劈头便问,“你在地上打过滚?”

温殊色:……

“跌了一跤,不碍事。”小娘子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没回避,当着他的面拍了拍裙摆,又抬手整理了鬓发,不等他再开口,先同他道,“郎君,我有事同你商量。”

谢劭盯着她高鬓上的树叶,“何事?”

小娘子走在他身旁,提起灯笼替他照路,“我打算囤点粮食。”

洛安在打仗,庆州又正值旱灾,囤点粮食确实不错,谢劭点头,“钱在你上手,想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

“真的?”小娘子唇角一弯,露出里面几颗贝齿来,那笑容邪门得很,突然让人心情愉悦,他洒脱地道,“千真万确。”

小娘子松了口气,“郎君,那以后我就自己做主了。”

“嗯。”

她又继续问,“可要是我哪天生意失败了,把咱们的家产都亏光了,怎么办?”

自己有多少银子谢劭心里有数,再加上温家的家产,两座金山,她有那个本事都亏光?

当她是畏手畏脚,于是给她吃了个定心丸,“亏光就亏光,还能怎么办,再赚便是。”终究还是没忍住,转过身一把擒住小娘子的胳膊说了句,“别动。”抬手把她头上那枚树叶给摘了。

第26章

胳膊被人擒住后,温殊色惊了一跳,转过头,一只宽袖突然抬了起来,几乎把她的视线都挡完了,臧色的蜀锦上绣了白鹤,袖口的一颗鹤头正对着她,离得太近,鹤鸟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与她瞪目相对,呆愣片刻,没等她回过神,鹤头便亲在了她脸上,丝滑的锦缎盖上面部,口鼻瞬间被一股清香包围,他屋子里的熏香与她的一样,都是龙涎,可味道却截然不同,仿佛那熏香融合在他身上,被他的体温一熏染,变成了独一无二的幽香。

不似花儿的浓郁芬芳,倒是像春风不经意佛过鼻尖,不知从哪儿带来的一缕混着百草的不知名花香,清淡却勾人神往。

他怎么能这么香。

上回在温家也被他这般唐突了一回,心底暗叹,男人除了姿色之外,果然味道也挺能迷惑人心。

他把她头上的树叶摘下来,若无其事地递给了她,而她也鬼使神差地摊开手,让他把那枚绿叶放在了自己白嫩的掌心。

一片普通的红杏叶子,还被虫吃出了几个小洞,实在没什么美感,鼻尖的清香慢慢散去,涟漪也没了。

小娘子瞧了片刻,扬起手扔在了旁边的花草丛里,重新挑灯往前。

谢劭借着她手里的光跟上脚步,这才发问,“你怎么会在这。”就为了问他要不要囤粮?

结果小娘子想也没想,“等你啊。”

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回答,却又甚合心意,负手抬头,夜里没有太阳,凉风一吹神清气爽,再看头顶的大玉盘,又亮又圆。

想起昨儿在裴卿府上将就了一夜,几人熬到半夜,连个前来问候的主子都没,确实有些冷清。

小娘子虽然凶了点,但胜在精神旺盛,热情。

自己到底同那三人有所不同,他是个有家室的人,转头同小娘子道,“最近我比较忙,下回要有事让人给闵章带个信,不必过来等。”要是他今夜不回来,她岂不是白等了

小娘子却道,“郎君忙你的,我就这么一件事,以后没事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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