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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26)

心字香乃素馨花和茉莉两种花香侵染的香片,如今只有东都才有,温殊色很是喜欢,欢喜地道了谢,“多谢兄长,有这就够了。”

三娘子同二公子都乃姨娘薛氏所生,许是被大夫人常年压制,三娘子的性子天生怯弱,把自己绣好的一个荷包,递给了温殊色,红着脸道,“祝二姐姐同二姐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句话说得如同诵书,紧张地不敢抬头,温殊色伸手接过来,冲她一笑,“多谢三妹妹。”

一旁的大娘子迟迟没开口,见她似乎有话单独要同温殊色说,大公子和三娘子识趣,找了个借口回避开。

虽说自己最终并没有抢了她的大公子,但也算抢了她的婚事,温殊色心头多少有些愧疚,主动开口,“大姐姐明日一路顺遂。”

温素凝没吭声,看了她片刻,轻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当真就幸福吗?”

温殊色眸色一顿。

“祖母年纪大了,你不想让她伤心能理解,可人一辈子的幸福,总不能将就过去。”

温素凝自小脑子聪明伶俐,处事也冷静,像极了温大爷,温殊色也不意外她能看出来,问她,“那依大姐姐看,我当如何?”

“大酆大小州府几十余座,凤城不过只占其中一席之地,二妹妹何不抬起头往前看,婚姻不如意和离的女郎并非罕见,也未必没有出路,何必要苦了自己?”大娘问她,“你可曾想过以后?”

见温殊色没出声,温素凝又道,“父亲在东都任职,温家迟早都得迁过去,这回考虑到祖母的身子还没好利索,父亲把母亲和姨娘留在府上暂时看顾她,等祖母身子好些,便都要搬去东都。”

温殊色眉头微拧,“祖母知道了吗,她想去吗?”

“不想去又能如何?”温素凝道,“二叔和三哥哥常年在外奔波,顾不上家中之事,母亲和父亲总不能分开一辈子,永远留在凤城。”

“再说,凤城怎能同东都相比,温家迁去东都,是在走上坡路,二叔的生意何处不是做?从福州到东都,路程更近,将来把凤城的家产变卖,去东都置办产业,不比在凤城强?”

温殊色听出来了,“伯父想在东都置办家业?”

“今日我所说皆是我个人的意见,与父亲母亲无关。”温素凝撇清楚了,又道,“我算过一笔账。”

“父亲和两位兄长在京,方可住在店宅务,租赁尚且便宜,如今家眷一去,便再也不能同大伙儿一道挤了,按东都租赁的价格,一套能让我们容身的房子,一月得需六十到九十贯钱,而在东都买一套差点的房产,价格大概是一千五百贯,好点的五千贯,所以,按长远考虑,买下来更划算,即便将来哪套不住了,以东都寸土是金的市场,卖出去也能赚翻倍的价钱。”

温殊色点头,“确实划算,你同伯父说说,让他买下来便好了。”

温素凝神色一僵,“二妹妹怎能不清楚,以父亲的俸禄,哪里能买得起。”

温殊色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把凤城的铺子都倒卖了,去东都买房?”

“何尝不可?”温素凝也不同她绕弯子了,“凤城的产业变卖后,二叔和三哥去东都发展,生意必然比凤城好,你也一道随我们去东都,到了东都谁还知道你的过去?要什么样的好儿郎没有,犯得着让你搭上自己一辈子,同一个纨绔子弟将就下去。”

“那这宅子呢?”

“凤城如今的宅邸还算值钱,等到朝廷开始削弱藩政,只会贬值,早卖早……”

“温素凝!”温殊色气得发抖,脑袋嗡嗡一阵响,总算明白了曹姑姑适才那欲言又止的话。

原来他们是在打这个主意。

温殊色再也没了好脸色,看着大娘子咬牙道,“你要是敢动这宅子,我同你没完。”

午饭用完,坐上片刻,谢家的人便该走了。

温老夫人还有话要同温殊色交代,让曹姑姑出来寻人,曹姑姑寻了一圈,才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找到身影。

“二娘子……”还没来得及传话,抱膝坐在石头上的温殊色回过头来,一张泪眼婆娑的脸,眼睛都肿了。

曹姑姑吓了一跳,“哎哟,小祖宗这是怎么了。”

温殊色知道是祖母在寻她,抬手慌忙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从石头上起身。

曹姑姑赶紧迎上,责问她身后的晴姑姑,“谁欺负咱们二娘子了?”

没等晴姑姑答,温殊色先问她,“姑姑,我问你,他们可是在打这宅子的主意?”

曹姑姑一愣,这几日大夫人为了这事每日来心院堂好几回,适才本想告诉二娘子,被老夫人一打断,便也不好开口。

曹姑姑脸色突然变了,他们莫不是找上二娘子了?

不用她回答,看她神色,温殊色也明白了。

“放心,我父亲哥哥都在,我也活得好好的,老祖宗哪儿也不用去,我来照顾她,那宅子,那宅子……”声音突然哑了起来,没忍住呜呜哭了两声,“那是祖父当年的荣誉,是祖母的心头血,他们也敢……”

“快别哭了。”曹姑姑见她哭心揪成一团,劝说道,“要是老祖宗瞧见了,还不得心疼。”

这话倒管用,温殊色不敢再哭,微微仰头把那眼泪花儿倒回去,赶紧吩咐祥云,“快,快去拿快冰来,我敷敷。”

温老夫人等了好一阵,才见到人,眼圈不红了,但还是有些肿,老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皱眉问,“怎么了?”

“孙女儿一吃完饭便犯困,适才去院子躺了一会儿,醒过来,这不,眼睛就肿了。”

谢老夫人也在,笑了笑,“吃饱了就睡,眼睛最容易肿了。”忙起身让了地儿,同温殊色道,“我先去前院等你,不着急,慢慢同你祖母说。”

该说的,适才温老夫人已同温殊色说了,临走前,不过有东西要交给她。

“谢老夫人虽说脾气拧,但心肠不坏,是个爽快人,你在谢家的日子倒是比我想象得好。”知道谢老夫人在等着,温老夫人没打算多聊,直接让曹姑姑把备好的匣子拿了过来,交到温殊色手上,“先前我不给你,是怕你大手大脚习惯了,拿到手里全给败了,如今既然三公子都有那个胆量把家底交到你手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且都是你父亲和你哥哥赚来的,你花也是该花。”

匣子里是温家在凤城所有的店契,地契和田契。

这一来,温家的财产算是都交给了温殊色,温老夫人倒觉得一身轻松,手上没了东西,也不会遭人惦记。

成了亲,温殊色便是另一家人了,脸皮再厚,总也找不到谢家去。

温殊色垂头盯着手里的匣子,半天也不说话,温老夫人察觉到,歪头去看她,“怎么了?”

“祖母。”没等温老夫人反应,温殊色突然一把抱住她,“孙女儿就算这辈子当姑子,也不会让祖母一个人留在宅子里,待父亲回来,他要是不愿意留在凤城,我便回温家,回来陪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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