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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176)

第二日两人依旧各忙各的,郎君默默地养着他的伤,小娘子继续作画,又画了整整一日,从早上熬到夜里挑灯,郎君催了几回,小娘子嘴里嚷着,“快了,快了……”到了戌时三刻才放下了画笔,大功告成,回头冲着郎君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画好了。”

谢劭早已洗漱完了,半躺在床上,细细一瞧,便会发现今儿他身上穿的里衣与往日不同,白色沙罗更薄更透。

可小娘子这会子正藏着自己的心思,并没察觉,把画好的画收进袖筒,正要往床上扑去,郎君的一只脚抬起来,把人挡在了外面,“先去沐浴更衣。”

温殊色一愣,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衣裙上沾着不少墨迹,果然郎君也是个精致的讲究人,她喜欢。

从床沿上梭下去,“郎君等我,我很快就好。”

谢劭一笑,今儿仿佛格外沉得住气,“不着急,娘子慢慢洗。”

郎君沉得住气,她沉不住,匆匆去了净室,从袖筒内取出画搁在了干爽处,脱衣解带,泡进浴桶里,脑子里面全是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画面。

浴桶里的热气一蒸,脸色更红,画的时候不觉,如今后劲儿太大,“啪啪——”拍了两下脸颊。

为了与明婉柔整个输赢,她当真连自己是个姑娘都快忘了。

时辰不早了,担心郎君睡了过去瞧不了她的惊喜,今日不是白赶工了吗,洗完后头发一通乱绞,半干半湿顶在头上,套上里衣着急地走了出去。

还好郎君没睡。

从床尾爬进去,移到他身旁,先卖起了关子,“郎君久等了。”

“无碍。”谢劭早瞧见了她藏在身后的东西,明知故问,“娘子忙乎了两日,到底画的是什么。”

“画的郎君。”

果然……

小娘子又道:“还有我。”

谢劭一愣,还带双人的?难怪花费了两日,小娘子画功了得,用心也良苦,愈发期待了起来,不知道自己在她笔下到底是何模样,“娘子给我瞧瞧。”

小娘子终于把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将那本费时了两日的册子递给了郎君,人羞涩得抬不起头来,“郎君再看看?”

青绿色的风景假山,底下跪着两个人儿,这封面简直太熟悉了,不就是他枕头下藏着的避火图吗。

眸子突突两跳,伸手再往枕头底下摸去,哪里还有东西。

已经顾不得去想小娘子是何时顺手牵羊的,不明白她这是何意,难得有他谢劭忐忑不安之时,预感到不会有什么好事,接过那画册本子,翻开一瞧,上面男女的脸和身段儿已经面目全非,全被篡改了。

改成了……

他和小娘子的模样。

郎君的一双眼睛快要喷出了火来,小娘子瞅了他一眼,细声道,“你让我头一眼看旁的男子,我不习惯,郎君也一样,我一想到郎君看旁的小娘子我就别扭,无论那人物是不是真的……就这样换上咱们的脸,身子的部分,我,我能改的都改了,余下没改的,我也不知道郎君是什么样。”

余下没改,还能剩下什么……

不能再细看了,小娘子好深的功夫,无论是心头的燥火还是身上的反应,都足以让他灭顶,抬起头看着跟前色胆包天的小娘子,喉咙都被逼哑了,“温殊色,你是不是觉得我胳膊有伤,不能把你怎么样,便这番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战我。”

温殊色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忙摇头,“没有,我觉得郎君很厉害。”

“你知道一个小娘子同自己的夫君讨论避火图,甚至篡改成彼此的样貌,下场会是什么吗。”

温殊色继续摇头,能是什么下场,“郎君莫非还能吃了我?”

她这不是为了他们好吗。

只剩下两日了,提前学一些,总比临时抱佛脚要强,她这一改,两人看起来也不会觉得尴尬。

话音一落,人突然被郎君捉住肩膀,摁在了旁边的枕头上,郎君侧身欺过来,支起胳膊,一双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色如同火焰,似是要把他融化,又似寒冰,让人心头打颤。

他这副模样,确实能把她吃了。

温殊色轻轻地推了推他,“郎君,你不喜欢?我可是画了两……”

话没说完,感觉到了郎君的脸一点一点地凑近,近到了与她鼻尖相贴,呼吸相交,小娘子心跳陡然一快,似是猎物嗅到了某种危险,有些慌,但很快便稳住了心神,断定了这会子郎君不会把他怎么样,两排眼睫轻轻地往上一扇,羞涩肯定羞涩,眸子含烟,怯怯地看着他,“还有两日,郎君可以先看看……”

她把一本册子的脸都改完了,其他地方自然也瞧了个七七八八。

“好。”谢劭人却没动,“娘子翻开给我瞧瞧。”

这,怎么翻开给他看,他靠得太近,她有些呼吸不畅,不动声色地往后移了移,“不是这样看,我先睡,郎君慢慢看。”

说完作势要翻身,谢劭一条腿横过去,把人勾了回来。

温殊色一愣,呆呆地看着他郎君搭上来的一条腿,他,要干啥……

谢劭脸色倒是平静,温和一笑,“娘子废了如此心血,我一个人瞧万一琢磨不透,岂不是浪费了娘子的一番苦心吗,劳烦娘子一道陪着我吧。”

他一副自己不一块儿瞧不会罢休的模样,温殊色一时也没了招儿。

为了赶工,实则自己画完后并没仔细看,看就看吧,伸手把册子摸过来,床头的灯今夜好像换了一盏,比往日明亮许多。

随手一展开,她眸子落在画册上,郎君的目光便盯在她脸上,几息过去,小娘子的脸烫得自己都能察觉到,偏过头,一下把那册子怼到了他眼前,“郎君自己瞧吧。”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没有,她两手摊开画册,把画面对着他。

耳边静悄悄一片,郎君半天都没出声。

手有些软了,温殊色转过头,见郎君一双眼睛盯着画面,正瞧得目不转睛,面上的红潮一波压过一波。

旁人成亲都有长辈专门教导,他俩真可怜,全凭自己折腾摸索,“郎,郎君看完了吗。”

谢劭没应,突然问道:“娘子的也只改动了脸?”

她自己啥样,她也不会常照镜子看,但除了脸,她还修了一下腰身,画上的人腰太粗了,她没那么难看……

脸色辣红,索性不多说了,敷衍地点头,“嗯。”

“我看完了。”

终于结束了,温殊色收回发酸的胳膊,解脱了一般,正要躺回被褥里睡觉。

肩头被一只手摁住,“娘子不试试吗?”

温殊色身子一绷,神色愣愣地看着郎君,试,怎么试……

郎君眉梢扬了扬,曼声道:“纸上谈兵,谁知道对不对呢。”

这是什么话,都这般清楚了,还,还能错吗。

“娘子别紧张,今夜咱们只做商讨,我有伤在身,又能把你如何……”

说的这般可怜,估计心里也很难受,说得也对,画册都瞧过了,也不差这么一回,人在这儿,是对是错一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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