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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101)

可他太子却这么做了。

皇帝冷嗤一声,指了一下他跟前的文书,“你自己好好看看。”

太子慌慌张张地捡起文书。

是辽国一名将士写给大酆皇帝的诉讼文书,文书上句句滴血,指控大酆太子,强占了大辽将士萧氏之女。

太子越看脸色越白,还没瞧完,额头便猛地磕在地上,“父王明鉴,儿臣几月前确实得了一女,乃府中幕僚所献,儿臣并不知此女身份。”

皇帝冷笑,“是吗,她是没长嘴巴,还是你把人家嘴巴堵了不让她说。”

太子实在没想到辽国将军的文书,竟然还能跨过自己的东州,递到皇上的手上,一时没有准备,无言以对。

皇帝便也明白了,满眼失望,有气无力地道:“既然人已经在你府上,明日派人前去辽国,同萧家议亲,光明正大给人家一个名分,朕看,良娣就挺好。”

他堂堂太子,要联姻也是大辽的公主,那萧将军不过一个四品副将,有何资格做自己的亲家。

原本掠了他的女儿来,本就存了侮辱之心。

无论是良娣,还是妾,只要给了名分,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让别人看了他大酆太子的笑话。

太子心头极不痛快,但事情已经被捅到了皇帝这儿,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

这头太子还没走出御书房呢,杨将军突然又来到了门外,不待通传,“噗通”一声跪在御书房门外,掷地有声地道,“臣今日斗胆,前来同陛下替我大酆万千将士讨一个公道。”

当初皇帝北伐南下,身边跟着的人除了自己的养子靖王之外,便是这位杨将军了。

他周渊能夺天下,杨将军也立下了不小的汗马功劳,登基之后,也没亏待他,立即封他为振国大将军。

近几年大酆逐渐太平,已经很久见他如此激动过,立马把人请了进来。

杨将军本就是个暴脾气,如今得知了洛安缺粮的真相后,不顾太子在场,当着他的面,把太子的人是如何不顾将士们的死活,扣押粮草的经过,件件不漏详细地禀明了皇帝,因自己的亲外孙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难免带了个人情绪,甚至有些添油加醋。

太子听了一半,脸色便不对了,想出声阻止,奈何杨将军作战多年,嗓门已经练出来的,一声盖过去,太子几回插嘴,都没能成功。

洛安将军去凤城借粮的事,皇帝已经听太子禀报过。

太子的说辞是洛安没料到会当真起战事,手里的粮食都拿去安置了庆州流民,言语之间,还对靖王能借粮一事,颇为感激。

洛安是他太子的地盘,皇帝从未怀疑过。

如今听完杨将军的话,方才知道并非是因为洛安没有粮草,而是太子的人押着故意不发。

洛安的将士走投无路了,四处去求粮,最后才在中州凤城靖王的手上求到的支援。

皇帝一阵惊愕,简直不敢相信。

盯着跟前这位唯一的嫡长子,盛怒过后,眼里满满都是失望。

他为了逞一时之快,沉不住气,捉了萧家之女,激化战事不说,还扣押为他卖命的将士粮草,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堂堂一国太子,大酆的储君,若是如此德行,堪何重用。

太子怎么没料到杨志敬竟然敢如此与他做对。

察觉到皇帝动了真怒,复而跪地请罪道:“父皇放心,儿臣立刻回东洲,彻查此事,定会给父皇,给将士们一个交代。”

皇帝没理会他。

颓败地坐在龙椅上,闭了闭眼,面上带着疲惫之色,“这些年朕自问对你的教导,并无半点疏忽。”

太子一听,心头猛往下沉,忙呼了一声:“父皇!”

皇帝充耳未闻,呆滞片刻,突然喃声道:“同样的教法,怎会有如此天壤之别。”

太子脸色顿时大变。

“你的两位兄长,福气太浅,一早离世,朕跟前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朕给予了你厚望,盼你能成才,可你呢,太让朕失望。”

太子跪地前行,“父皇……”

皇帝看也没看他,“回去吧,回你东州的府邸去,好好反思,没有朕的允许,不许踏进东都半步。”

太子虽有封地,但因储君的身份,一直被皇帝留在了东都,放在宫中亲自培养教导。

如今突然要将人赶回封地,一夜之间,朝中沸腾了起来,对皇帝此举各处猜测不断,众说纷纷。

多数人倒也不担心,皇帝统共三个儿子,大儿子和二儿子早年在作战之时相继离世,开国后迎娶了皇后元氏,才有了如今的太子。

倒还有一个儿子,靖王。

一个养子,如何能同亲儿子比?不过是气急了给他点教训,等过些日子,还是会召回东都。

太子却不这般想,当日从皇帝的御书房出来,便找到了皇后,气急败坏,“试问谁还有那个本事,把辽军的信件送到父王手上,不就是他靖王吗。上回父王口口声声说,藩王不得入东都,让靖王有事呈折子便是,私下里到底还是让人去见了,如此,孤倒是愈发怀疑那传闻。”

上回的兵器库一事,虽说没有成,但让他看清了父皇对他那位养子的态度。

比起自己的那两位叔叔,靖王才是他真正的绊脚石。

第54章

父皇虽说封了他为太子,却又立了三位藩王。

中州的封地给了靖王,封他为中州节度使。不仅地盘比他东洲大,且凤城、庆州等地,紧挨着东洲,等同于困住了自己西北一侧,阻断了他往西扩张的机会。

而东路和北路又被两位叔叔堵住。

南边是皇宫。

他一人困在中间,父皇这哪儿是要把皇位传给他,分明是想压制他,是以,他只能想办法靠自己的手段杀出重围。

先削藩河西河北,解决了堵在自己头顶的两位叔叔,见父皇并没意见,心头本还高兴,以为他这一番布局,是故意在考验自己。

兴冲冲地把矛头对准了旁边的靖王,却处处碰壁。

父皇当着众臣的面屡次三番地护着靖王,有人早就在私底下相传,父皇是在养虎为患,将来这大酆,恐怕要落在养子手里了。

原本觉得荒谬,如今一看,极有可能。

毕竟他那养子并非是真正的外人,而是他周家的亲外甥。

一路过来,背心里夹了一层汗,也不知道是热出来的,还是气出来的,到了自己的母亲这儿,方才得以发泄情绪。猛往喉咙里灌了一杯茶水,搁下茶杯后,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面色却没好到哪儿去,满目不甘,“父皇要将儿臣赶回东洲藩地。”

元皇后听到这惊天的消息,脸色一变,立马从凤椅上站了起来,急急忙忙赶去御书房求情,但皇帝已经铁了心,没等她说几句便把人轰了出去。

眼看没了回旋的余地,只能让人匆匆把右相召进宫来商议对策。

见到右相,太子有些恼火,怨他先前出的那几个计谋没一个管用,“前不久靖王果然到了洛安,萧副将的文书不是他给的父王,还能是谁?文书刚到父皇手里,他杨志敬又跪在御书房外,控诉孤扣押粮草,孤这是在自己的地盘内,被人暗算,不知道的,以为孤身边没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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