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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2)

所谓女官,不同于为帝王嫔御的秀女,亦不同于奴婢之流的宫女。参选女子皆为良民身份,并且要求识文断字、品行清白。入选后,进入六局二十四司任职,封品阶、享俸禄,从事十年可归家,终老宫中者,由皇室予以养老送终。

因为条件优渥,故而吸引不少民间女子参选。

----但贵族女子是看不上的。

原主因为整个家族获罪被抄,失去了国公府千金的身份,成为平民。在入选女官后,进入尚仪局的司乐司,做了一名无品级的小小女史。

前几日,舅母汾国长公主忽然传召。

据说是因为太子妃即将大婚,思念表妹,所以叫原主过去陪伴几日。虽说宫人不得随意出宫,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谁敢得罪汾国长公主和太子妃?因此司乐司乐得做一个人情,顺利放了人。

今日正午,太子和太子妃大婚典礼完毕。

原主被人送了回来,当时并无异常,不料夜里忽然上吊自尽了。

至于为何自尽?无人知晓。

长孙曦目前掌握的讯息便是这些,其余的阮六儿没说,也就不清楚了。

因为对自身处境了解甚少,加之得罪了阮六儿,故而一直假装昏迷,没敢说话。那阮六儿又骂又啐的,说了半宿,似乎也说得有点累了,歪在椅子里睡了过去。长孙曦身体本来就发虚,耳畔再安静下来,也迷迷糊糊入了梦乡。

朦胧中,周遭景物忽然明亮璀璨起来。

长孙曦在梦里不辨方向,只觉眼前屋子的装饰甚是华丽,桃红色的纱帐,金灿灿的赤金蛇形挂钩,旁边还有一挂水晶珠帘轻轻摇晃。这是……,哪儿?她正在心里迷惑,忽然手臂猛地一紧,扭回头看去,却被一个高大颀长的男子挡住视线。

谁?她抬头,想看清那人的脸。

下一瞬,身体被人狠狠推倒跌在床上,眼前画面,迅速颠倒旋转起来。混乱景象中,看不清楚那人的长相,只在眼里掠过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好似无尽深渊,里面透出幽暗不明的光芒。

“救命……”长孙曦身上冷汗津津,从梦中惊醒。

心口“扑通、扑通”一阵乱跳,过了好一阵,都平缓不下来。她努力眨了眨眼,看到的仍是古色古香的屋子,以及旁边睡得香甜的阮六儿,一切都没有变。

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长孙曦喘息片刻,干渴得厉害,觉得嗓子眼儿好似快冒烟儿,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伸手在桌子上拿了茶杯,刚要倒茶,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冷笑,“哟,醒了呀?”

转回头去,阮六儿正在冷眼盯着自己。

长孙曦担心对方看出不妥之处,心情戒备,不自觉放下了茶盏。

没想到,这却惹得阮六儿疑心上火,“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喝茶,就自己喝,难道还等着我给你倒啊?怎地,我服侍了你一回,你就拿自个儿当起主子来了。”越说越是忿忿,“可笑!我们进司乐司是做女史的,不是做娘娘的。”

长孙曦不想跟她争吵,转身倒了茶,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她的沉默,落在阮六儿眼里成了无声挑衅,恨恨道:“不说话了?你又看不起人了,是不是?你搞清楚,如今你和我一样,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好歹我还不是罪人之后,比你清白几分呢。”大口啐道:“少跟我摆千金大小姐的款儿!”

长孙曦不言不语,转身要上床。

“你给我站住!”阮六儿一把拉住了她,咬牙道:“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上吊自尽,弄得我歇不成不说,还被南宫嬷嬷……”大概觉得挨耳光太过丢脸,忍住没说,改口骂道:“你这个让人晦气的扫把星,我跟你……,跟你没完!”

“放手。”长孙曦蹙眉道。

“哟!你还张狂起来了。”阮六儿气得不行,讥讽道:“你一个女史,还真拿自己当主子娘娘不成?有本事你去勾引皇上啊!”

长孙曦听她越说越不堪,不由甩开她的手。哪知道,拉扯之间身子踉跄,差点撞到旁边的花架子上,“啊……”,她一句惊呼还没说话,便听“扑”的一声,一枚小巧东西,从她身上掉落下来。

阮六儿当即抢先一步,飞快拣起。

什么东西?长孙曦根本没来得及看清楚。

“好哇!”阮六儿惊呼道:“你竟敢私藏男人的东西?”

长孙曦疑惑道:“男人的东西?”

“你还跟我装糊涂?”阮六儿手里捏着一枚洁白的羊脂玉佩,得意洋洋道:“这枚玉佩的款式古朴而浑厚,贵重有余,精巧不足,不是男人用的才怪呢。”

长孙曦盯着那玉佩看了两眼,不由微惊,----的确,那枚玉佩的款式过于宽大了些,而且甚是厚重,不像女子所用之物。

是谁的?她心下猜疑不定。

“没话说了吧?”阮六儿脸色快意,“等天明我就出去告诉大伙儿,你是因为和野男人私下传递,被人始乱终弃,所以才殉情自尽的。”她嘴角微翘,勾勒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哈哈……,看你往后还怎么做人?我的长孙大小姐。”



☆、玉佩

长孙曦心下警铃大作!

女子私藏男人之物乃是大忌,----更不用说,眼下还是在禁卫森严的皇宫之中,罪名更加一层。虽说南宫嬷嬷告诫过阮六儿,叫她不要生事。但难保她不会为了那一顿耳光,趁机对自己落井下石。

毕竟男子玉佩是实证,到时候就算南宫嬷嬷想要遮掩,也救不了自己的。万一这事儿闹开了,毁了自己的清白名声,肯定性命不保!

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如何阻拦阮六儿。

阮六儿见她沉默不语,反倒不解。

偏头思量了下,冷笑起来,“我明白了,你以为以为自己是公主府的亲戚,我就不敢告你?呸,白日做梦!”声音讥讽,“只怕除了你这个扫把星,没了你碍眼,长公主殿下和太子妃还要感谢我呢。”

长孙曦心下飞快的思量对策。

阮六儿洋洋得意道:“现在外头都传开了,你呀,根本就不受公主府待见。”

毕竟凭着汾国长公主的身份,长孙曦根本不用进宫的。

而且前几日太子妃传召她过去,明着说是思念表妹,鬼知道真实目的是什么?那长孙曦一回来就自尽,呵呵,多半是在太子妃跟前受了羞辱。

---偏偏她没有死成。

眼下自己找个现成的罪名除掉她,多半正中了她们的下怀。若是讨了汾国长公主和太子妃的欢心,没准儿啊,还有机遇等着自己呢。

阮六儿越想越是得意,挑衅的看了过去。

长孙曦却没有她想象中的慌乱,而是淡淡道:“我劝你,还是别乱来的好。”她缓缓勾起嘴角,“否则……,只怕你也说不清。”

阮六儿愕然,“我也说不清?”

长孙曦抬起手,看了看那枚洁白的羊脂玉佩,“反正这上面又没有刻名字,天知道是谁的?既然从我们屋子找出来的东西,自然有可能是我落下的,也有可能……”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是你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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