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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每天都在种花(6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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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开露台的门,冷冷地扔下一句话:“那就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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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暗恋的人做朋友果然是不可能的,陈家蜜后知后觉地抱起自己的肩膀,没有克鲁克山像座山一样站在面前挡风,陈家蜜这才知道露台有多冷。但她不可能依赖克鲁克山为自己遮风挡雨,陈家蜜必须学会在这恶劣的天气里,独自一个人蹒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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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心里还是难过,陈家蜜并不希望自己和克鲁克山最后的回忆是在争吵中收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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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开门回到大厅,四顾之下早已失去了克鲁克山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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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远处原本围绕在詹姆斯·亨特拉尔身边的人已经渐渐散去,他不复先前众星捧月的热闹,一个人走向大厅深处的背景不知为何竟然显得有些落寞。

陈家蜜见他已经沿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便快步赶上去,高跟鞋在楼梯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詹姆斯·亨特拉尔肯定能够知道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但他没有回身查看或者予以警告,陈家蜜心想亨特拉尔想必就是默许了,自己这种行为便谈不上暗中尾随,便放心地扔掉思想包袱。

果然当她踩上通往二楼的最后一级台阶,面前一间图书室的大门敞开着,詹姆斯·亨特拉尔就面对着大门坐在棕色牛皮的单人沙发里,他已经从酒柜里取了香槟和两个位子,陈家蜜一看就知道他这是守株待兔。

原来自己不是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而是猎人等待的肥兔子,面前是个陷阱也未可知。

詹姆斯·亨特拉尔的态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友善得多:“坐吧,陈家蜜小姐,我猜你有话跟我说,我洗耳恭听。”

得到了对方的主动允许,陈家蜜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她好像看到一丝胜利的曙光,便款款走上前去落座。

詹姆斯·亨特拉尔递了一杯香槟给她:“喝了它,喝的时候想想一会儿要说什么,”见陈家蜜接过酒杯,他语气温和地提醒她:“如果还是上次的请求,那你就不用说了,喝完这杯就请离开。”

这种和蔼中带着强硬的态度让陈家蜜瞬间严阵以待起来,她滴酒未沾,把那杯金黄色的香槟放到了手边的茶几上:“所以我还一句话都没有说,亨特拉尔先生你就要单方面宣布谈判破裂吗?那我觉得我就不必喝它了,因为我要说的事情就是那么老套,而且我绝不愿意喝完酒就离开。”

“詹姆斯,叫我詹姆斯就可以了,毕竟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勉强算得上熟人。”亨特拉尔放松地靠进沙发里,他谈不上对陈家蜜的好恶感,但是穿着红裙的陈家蜜看起来和那天晚上很不一样。

对于他来说,不是陈家蜜哪里不一样了,而是那条红裙子才有意义,陈家蜜就像一个会动会说话的模特儿一样。詹姆斯·亨特拉尔不觉得她会表现出什么更惊人的特质来,除了裙子着实让人印象深刻。

“我要那批玫瑰种苗,詹姆斯,”陈家蜜从善如流地用起了新称呼,她不会因为对方虚伪的友善而放松警惕,而是直截了当地提出自己从未变更过的要求,“于情,我觉得你会对被老天遗忘的人们抱有同情心;于理,你和我们云市的种植户们有合同。”

亨特拉尔也收起了那套春风拂面,陈家蜜知道那叫做生意人的表情,她在克鲁克山脸上也看到过:“我对你们的产能有评估,亨特拉尔公司也有自己的办事流程。我对你们的损失抱有十万分的同情,也会积极履行合同,但是两个月,”他伸出两个手指,“两个月后我们来处理这件事也没什么不妥,陈家蜜小姐,而且今天是平安夜。”

陈家蜜如果要的是他两个月后再处理的回答,那她一开始就不会飞来阿斯米尔。

“我承认你嘴里说的产业链低端的事实,也正是因为我们处于产业链的末端,劳作辛苦、收入微薄,因此耗不起两个月。”陈家蜜知道这样争论下去是没有意义的。

亨特拉尔果然如克鲁克山预想的那样讽刺陈家蜜:“那你们应该从自己身上寻找答案,尽量提高自己的抗风险能力,而不是强人所难,陈小姐。如果你们把心思放在蓝色妖姬这种玫瑰上,而忘了鲜切花这门生意的根本所在,就算这次我帮了你们也不会改变什么。”

但他明明也知道靠陈家蜜一个女孩又能改变什么呢?

不过都是托词,但陈家蜜等得就是他这句话。

“或许方法太粗糙,但是追求蓝玫瑰这件事本身真的有错吗?”陈家蜜牢牢盯着亨特拉尔脸上的表情,“我们真的会放弃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传说中的花朵吗?不会的,詹姆斯你不能说服自己放弃,那我也不能说服我自己放弃。”

“什么蓝玫瑰?那是不存在的……”他反应迅速地反驳。

“如果打从心里觉得不可能,那么就忘记它,詹姆斯。”陈家蜜一下子戳穿他无力的掩饰,“而不是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站出来反对它的存在,恕我直言,詹姆斯·亨特拉尔先生,哪怕我只是看网上的新闻,我也会觉得你实在太在乎它了。而现在我坐在你的对面,和你面对面地说话,你的反应骗不过任何人。”

亨特拉尔终于沉默。

陈家蜜趁胜追击:“如果完全不想要,如果你完全不在乎中国市场,就像你口中不可能存在的蓝玫瑰一样,那么哪怕是这笔小小的合同,你也不该和我们签。既然你签了,我再次请求你,詹姆斯,就这一次,帮帮我们,也让你自己看看这份花不了多少钱的投资最后到底值不值得。”

但是顾虑始终都是存在的,亨特拉尔始终带有偏见:“但是中国人那套处事原则与西方世界格格不入,我认为你们缺乏对知识最起码的尊重。我能接受暂时的亏损,但是一旦我的花苗流入不能追踪的市场,这对我来说不是亏损而是沉没。我问你,你能解决知识产权的问题吗?”

“不能。”陈家蜜老实回答。

亨特拉尔微笑起来,这就是陈家蜜最大的弱点。环境之于她,就仿佛蓝玫瑰之于亨特拉尔,没有人身上是没有破绽的。

陈家蜜想起克鲁克山,还有他手臂上的纹身。

“但是植物专利究竟保护的是谁呢?”陈家蜜反问亨特拉尔,“植物专利法1970年重新修订,星象家百合在1976年提交申请,一年里荷兰人就靠着它赚到了几百万美元的收入,直到今天星象家百合每年通过荷兰式拍卖还能卖出三千六百万支,可是星象家百合的育种者莱斯利·伍德利夫死于贫困,他从他的宝贝百合里只赚到了五千美金的买断价,他的妻子孩子也在他死后继续贫困。詹姆斯,你告诉我,植物专利法保护的到底是荷兰人还是育种者?”

亨特拉尔显然没想到陈家蜜竟然去看了莱斯利·伍德利夫的生平,但是这对鲜花育种界是人人都知道的故事,只有外行才会觉得稀奇:“星象家在卖给荷兰人之前,没有人相信它会有传世的价值,花的价值依赖的是市场,没有一个人敢在实验室里说一朵花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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