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潘西可以很容易地在黑暗中辨识道路,她也很感谢潘西为了自己能持续着荧光闪耀。
德拉科房间的门锁着,潘西一连串地使用了阿拉霍洞开、通关密语并且转动了老式门把手,最终才得以打开。
“他有被害妄想症。”潘西看懂了赫敏的表情。
一进入房间,墙壁上的烛台自动点亮。房间除了小上一些,就和赫敏的一样,头花板也太过低矮了。他的床没有放在窗边,而是正对着门,看起来是因为地窖没有开窗的必要。大衣箱靠在左侧的墙壁,紧邻书桌。
房间一尘不染,着实令人惊讶。桌上放着一个崭新的飞天扫帚包养工具箱,墙上的铜钩子挂着数量可观的魁地奇相关物品。
他们没走几步就到了床边,德拉科倒在床上。他拿手遮着眼睛,转过身去,便纹丝不动。光线似乎令他困扰,赫敏吹灭了蜡烛,弯下腰去为他脱鞋。
潘西看着她做这些,直到赫敏想要去大衣箱里找见睡衣,潘西阻止了她。
“不用忙了,”斯莱特林女孩说:“他要不就不换衣服睡觉,要不就光着身子。”
赫敏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干脆一言不发。书桌旁有把椅子,赫敏朝那里走过去,但潘西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能留在这儿,格兰杰。我们不能这么做,我们从来不这么做。”
赫敏猜想潘西所谓的“我们”是指斯莱特林:“该死的我不能。”
潘西摇摇头,但她的脸色一片诚挚别无他物:“我是认真的。你不知道有些东西一直在游荡,你不能留在这儿,如果我们谁今晚留在这儿,他一定会生气。”
赫敏响亮地吸了下鼻子,她受够了顽固的斯莱特林,但心底她知道潘西是对的,她不是对自己怀恨在心。
这是斯莱特林心照不宣的共识,他们不会在公共场合哭,不会和赫奇帕奇约会,诸如此类。
“我不是想为难你,但这肯定是他愿意看见的。我会在早饭之前再来看他,他还是你的。”
赫敏觉得自己已经麻木,她拂开德拉科额前的头发,也不在乎潘西在看。他睡着了真好,只因赫敏不知道除了睡眠还有什么能够帮他,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明早会来找你。”她告诉他,她的声音最后几乎哽咽了:“我保证。”
在她和哈利长谈之后。
在做了一些坚定的决定之后。
“来吧,我带你出去。”潘西轻轻地说。
赫敏努力把双眼从她沉睡的丈夫身上移开,跟着潘西出了房间。两人相对无言,门在她们背后咔哒关上。
“格兰杰,你和我不能再这么不期而遇。”潘西干巴巴地评论,考虑到眼下的情形,这真是一个品位高雅的笑话。
她们快步途经走廊,又一次进入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潘西推开门,赫敏向外盯着下头黑暗的过道好一会儿。
她的喉咙里逐渐酸涩起来,这是极力压抑眼泪的结果。相比之下,潘西十分镇定。赫敏知道潘西先前也几乎哭了,但是这姑娘连鼻子都没红。
“你喜欢他多久了?”赫敏问。
“从十岁开始,”潘西一点不尴尬:“格兰杰,不用怀疑,大多数时候我都很明白他是个什么人,而且我认为你也知道他有时并不是一个让你抱怨的人,我们在一起会很好。”
赫敏几乎也要赞同了。
潘西优雅地叹气:“纳西莎就是个贱人,作为一个母亲完全不合格,但她也非全无是处。”她指了指公共休息室的铜质门把手:“你知道,他继承了她的优雅,当然,还有颧骨。”
“谢谢你,潘西。”赫敏觉得需要这么说一声。
女孩耸耸肩:“别那么沮丧,学校里就剩我们这些人了,而明天我们就要各奔前程,我怀疑事情会变得更糟。”
潘西回去她自己的房间,就在走廊中段离休息室最近的地方。她会想念这个房间,房间的位置和地窖的音质意味着她经常——当然是不经意地,窃听到公共休息室的谈话。
她想推开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吓了她一跳。
“那么他回来了?你告诉他了?格兰杰该说什么呢?”高尔不耐烦地问。他先前坐着等她的地方留下一个很大的凹陷处,这就是他们昨晚在做的事情,因为德拉科可能会在昨晚十一点回到霍格沃兹。
潘西皱起眉头,推开他,一言不发直到门关上:“你声音轻点!他们回来了。看起来我们没必要告诉他那个消息,斯内普教授已经说了。”
高尔把自己可观的体重从右脚移到左脚:“他怎么样?”
“可能比我们想得好,”潘西叹气:“那时候他有点不舒服,应该是那个消息造成的。”她踢掉拖鞋坐到床上。
一只黄色的毛绒大象躺在两个米色的绸带靠垫中间,潘西把大象抓过来抱在怀里。
这真是一阵很有意义的沉默。
“既然完事了,你应该睡一会儿,马上天亮了。”
她没有立刻回答,但还是揪着手指间的大象耳朵:“你昨天看见布雷斯了吗?”她头也不抬地问高尔。
“没有。”
“如果他迷了路,从悬崖上跌下去死了,这么想会不会太过分?”
“潘西……”
“如果你以为他会让你在几年以后退出你就是个白痴,一日食死徒,终身食死徒,高尔。”
高尔摇头:“我不会重蹈爸爸的覆辙。相信我,我会想办法离开的,然后我要让你和你的家人重新站起来。你什么都不必担心,只要等着我,这就是我的所求。”
她长长地善意地看着他,满是紧张和失望:“在整个肮脏卑鄙的食死徒的历史上,你一定是唯一一个为了退休而加入的。”
这是假话,很多人加入食死徒都是为了些似是而非的理由,为了名声、财富、荣誉或是,爱的折磨。
实际上,高尔加入的原因是因为潘西破产的父亲不会允许他的求婚,除非他能在短时间内搞到一笔钱。高尔家没有不义之财,而他们的所有财产也和马尔福家的那些一样失去了。
布雷斯,那个承认自己过得富裕舒适的布雷斯,则描绘了一幅有利可图的前景。
邪恶张狂的君主需要资本去支持他们的活动,毕竟就算是黑魔王也得有片瓦遮身,如果传言属实,伏地魔的品味渐趋哥特式的铺张浪费。黑魔王的支持者偷偷摸摸经营着好些非法的公司,非法货物和禁运文物的贸易就是典型例子。布雷斯还提到了一个刚刚筹备建立起来的魔药实验室,用来制造非法药品供应麻瓜市场。
当越来越多的资深食死徒似乎卷入了家族仇杀步上伏地魔的末路,新一代的譬如布雷斯这样的追随者则看到时代的潮流,这远比盲目追随伏地魔的血统净化论要有意义得多。头脑之外,蛮力也是一种运行的动力。高尔可能没有最聪明的思路,但他却知道如何令人畏惧,知道如何成为后盾,如何从侧面助力和保卫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