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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女儿同人)伊世传奇(81)+番外

亚尔安那个痛快啊,报仇只是早晚的问题,他定要让曼菲士和母山鸡生不如死的。但亚述经大水过后国力大损,一时之间很难有所作为,若非他矮□段来求同盟,很可能就要朝不保夕。

比泰多王和伊兹密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看穿了他的窘境,与其说是邀请他来谈判,还不如说他们蓄意敲诈。亚尔安被他们父子俩押在议事厅里用尽了车轮战术,不断讨价还价,软的硬的都使了出来,最后亚尔安签订的盟约谈不上丧权辱国,也绝对使得亚述在不爆发大规模战争的前提下数年里依然一蹶不振。亚尔安既然忍痛盖下了王印,那么只要他的要求不出格,比泰多王绝不会拒绝他。

何况他还以物易物,若不是明白他抱着羞辱伊兹密报仇的目的,旁观的人可能还会觉得亚尔安吃亏了。

伊南娜一点都没有把握自己不会被推出去交换,这个时代女人算什么?一个在国家大事上发言权有限的王子又做得了什么?她不是乔玛丽,被亚尔安四处使唤抵押,不过就娇气地“哼”一声,再说以伊兹密的权势相貌她一点不吃亏。可伊南娜不是,她可以用身上所剩无几的东西拿来做交易,却绝不可能拿自己这个人来做交易。

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可信,包括伊兹密,伊南娜情急之下就要开口:“亚尔安王,我不……”

“苏卡姆姆,住口!”伊兹密一声严厉呵斥,惊得伊南娜只好闭嘴,她认识这个男人以来,从没有听过他用这样的音量和态度对自己说话,那厌恶烦憎的眼神似乎马上就要叫人把她拖出去宰了:“我还没有开口,你也敢说话?姆拉教给你的规矩呢?!”

亚尔安喜道:“原来她不是个哑巴啊,那更好,床上叫起来更带劲……”

伊兹密甩了下袍子,不着痕迹地便将乔玛丽推到了一边去,他紧紧握着亚尔安的手,眼睛瞟着已经走近台阶下方的父王,嘴里难得带着热忱地招呼道:“你看,亚尔安王,大臣们都来了,我们就不要站在外边了。”

目的还没达到呢,亚尔安不死心:“喂,伊兹密,女人……”

“什么女人?”伊兹密不屑道:“这种不懂规矩的东西没有资格侍奉这样的宴会,都嫌弄脏了地毯。苏卡姆姆,在外面跪着,直到我出来为止。如果你的背敢歪一歪,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扔到雪地里去!”

伊南娜知道伊兹密很可能在保护自己,被冰冻的雪水洗身总比被亚尔安的口水洗身来得好,她低低地回头,看到伊兹密已经强拉着亚尔安往里面去了。往常她表现得温顺驯服,不过那是关起了门在伊兹密面前的事情。

她到底做不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尊严,她在士兵的监视下远离了宴会的大门,也避开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必经之道,跪到了宫殿墙角的地方,零星有雪花飘在她的头上,从日落到月出时分,再到月上中天的半夜,不用时时被人监视、不用时时揣测决定自己生死的“高贵人们”的心思,伊南娜的心随着雪花一片澄澈,竟好像找回来许久不见的肆意痛快。若是能摆脱这时时都被生存胁迫、人人都能羞辱无视她的困境,就是冻死了自己也不觉得难受。

面前有人踩着雪朝自己走来,因为周围太安静了,只有仿佛远在天边的宴会里传来的喧嚣,那雪被挤压的“咯吱”声越发明显。

伊南娜拿手拨了一下结在头发上的雪花,睁开眼一看,竟是许久不见的哈扎斯将军,她名义上的亲戚。

“你在这里啊,喝点酒暖暖身,”哈扎斯变戏法一样摸出一个装着酒的水囊,里面的酒比伊南娜平日尝过的烈,她咳嗽了两下脸色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冻得发青了:“大家私下里在传某个小侧室惹怒了王子,被罚得都快变成雪人了。不过……”

他看看跪着的伊南娜:“王子的招数真烂,他应该当着亚尔安的面把你搂在怀里,说他舍不得放你走,或者,再找个烂到让人发笑的借口,说你怀孕了也行。恐怕他根本没想到吧,因为你们就算住在一个宫殿里,也没躺在一张床上。”

伊南娜惊讶于哈扎斯将军的洞察力,但并不是因为哈扎斯了解伊南娜,而是他足够了解从小看着长大的伊兹密,这个小子做出来的事情,还是一个未知□的年轻家伙的典型做法,对女人相关的事情还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完全不开窍,竟然想到这么一个蠢到极点的迁怒罚跪的主意。

老头子拽了一把伊南娜:“起来吧,我送你回去,我知道你不冷不疼,因为你都快冻得麻木了,再这样下去腿都要废了。”

姆拉怎么也没想到伊南娜是冻得像根冰棍一样回来的,她让侍女们给伊南娜来回搓揉四肢,按摩着她的手心和脚心,没过多久伊兹密也回来了,他虽然有代步的车驾,但是雪花无孔不入,但落在那银白的发丝上,就仿佛浑然一体一样。他先前知会了哈扎斯将军把伊南娜弄回狮子殿去,他的发怒亚尔安和父王都看在眼里,不能走个形式草草了事,所以伊南娜仍然吃了不小的苦头。

他进门来第一眼就看到伊南娜正在一群女人的簇拥下温暖手脚,可是无端端的,他就觉得伊南娜不对劲。

伊南娜也看到了伊兹密的归来,但她谈不上恨他,也谈不上谢他。只觉得他的脸就和这时代周围的人一般无二,看她不过是看个东西,最多也就是这个东西里嵌了点若有似无的金沙,让人想着法要抠出来。

伊兹密今天虽然算是帮了她,可伊南娜也吃了苦头;当日他不抓自己回来,那么这些龌龊事情就都和伊南娜无关,这些事情甚至不比当初伊南娜在山谷里啃过的腐烂干瘪的葡萄更干净。

伊兹密被伊南娜看得心情烦躁,知道自己刚才不得罪任何人的做法,实际上仍是以迁怒伊南娜为最终解决办法的。但若不那么做,当时的情况下,父王说不定大手一挥就直接让伊南娜去伺候亚尔安,别说他知道伊南娜不愿意,出于男人的自尊,他也不愿意。

他心烦意乱,语气就不大好地遣退了闲杂人等问道:“你怎么跪到雪地里去了?若不是哈扎斯将军要来看看你,你是想把腿跪残了?”

伊南娜深吸了一口气,寒冷让她的脑子彻底冷静了,什么忍辱什么负重,她终究只能走到路途半当中。或许因为一时为死亡和回家的引诱所屈服,而暂时抛弃了坚持和原则。但一个现代人,心底里的一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早已融入了你的血液之中,时机一到开花结果、枝繁叶茂,便无法克制。

她喝的那几口暖身的酒,现在发了出来,脸上红晕一片,伊兹密倒是不用再担心她被冻坏,但那眼神却更是显得晶亮动人。

伊南娜模模糊糊地想她往后再也不敢鄙视那些偶像剧演员了,演员不好当,她几乎就要将自己作茧自缚了。何况,她也真不敢保证自己有耐心演下去了,伊兹密不是靠不住,但他不是能保全她的那个人,这世上可靠的终究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