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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罗河女儿同人)伊世传奇(12)+番外

伊南娜眼见着就不敌路卡的力气要被按到那坨恶心的物体里去,哈扎斯将军这时站出来做了好人:“好啦,路卡,这只是个女奴,你跟她斗什么气?”

路卡这才松了手,他捏捏拳头,觉得手上湿湿的,只见伊南娜趴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流着泪,他有些内疚,却更加凶恶:“把你的饭都吃了!”

伊南娜木着脸站起来,又蹲回了树下,手指一点一点地拈起被弄碎的饼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一直到光秃秃的岩石上再也看不到白色的碎屑为止,她又把一瓦罐的水喝得干干净净,一点不留,额头上的血和着水一起流进了嘴里,她好像也没什么感觉。

路卡突然想起自己8岁的时候还在采石场里干活,背着几乎和他半人高一样的石头,还被监工用鞭子抽着往前走。他不觉得自己比伊南娜高贵多少,但是他有颗忠诚于王子的心,他要让这个女奴听王子的话。

可是伊南娜现在脏得太离谱了,他把她带到小水塘边,让她抓紧时间把脸和手脚洗干净,还扔给她一点草药,让她自己嚼碎了敷到伤口上。

伊兹密王子把一切看在眼里,对路卡的做法还算满意,便吩咐哈扎斯将军:“女奴就交给路卡看管,他也不能只用来养鸽子,是时候学着干点别的事情。”

“是,”哈扎斯将军呈上一份芦苇笔蘸黑色烟灰水绘制的简易地图:“王子,凯西已经在海港听令了。”

“不了,”伊兹密想了想:“黎巴嫩森林已经不远,我想顺途去找老师。”

哈扎斯将军认为如果只是为了个女奴特地造访拉巴鲁大师未免过于小题大做,伊兹密看出他的顾虑:“我自有我的用意,米达文失踪已久,一旦……国内形势必将产生变化,父王虽然没有考虑过公主继位的可能性,只将米达文作为一个联姻的人选。但如果我真的成为了他唯一的子嗣,我……需要拉巴鲁老师的指点。”

哈扎斯将军这才恍然大悟,但他作为辅佐了比泰多王和王子的两代老臣子,也有忠言:“王子,关于王位的继承,王不会考虑除您之外的其他人,您对王一向恭敬,从前怎么样以后就还是怎么样,到底是父子,王绝不会怀疑您的忠心。”

“我自是忠诚仰赖父王。”伊兹密摩挲着手上的黑铁戒指,这是身为王国继承人的不二徽征,举国另一个拥有黑铁饰物的就是比泰多国王,他的父亲。

作为比泰多称霸安纳托利亚高原的至高秘密,黑铁当时市值相当于黄金的60倍,哪怕是比泰多王,也不过是拥有黑铁所铸的一把短剑和一尊王座而已。

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终归是用来扩大帝国的疆域,而非展现王室的奢华的。

哈扎斯听出了王子的无奈,想他小小年纪为了避嫌就游历四方做间谍,如今王还正当盛年,王子却已渐渐长成,只怕今后要越发战战兢兢。

他掉转了话题:“那么凯西怎么办?”

“让他按原计划起航,去趟腓尼基,搜罗珍贵的布匹商品,”王子微微笑道:“我们告别拉巴鲁老师后,穿过叙利亚沙漠,再和凯西会合前往埃及。”

哈扎斯将军奇道:“让凯西去搜罗奇珍异宝,恐怕这位莽汉可不在行。”

伊兹密并无所谓:“既然是扮作商人,不如扮得像一些,船上多装些好东西,也方便以进贡之名混入埃及王宫。腓尼基是大绿海最富庶之地,比泰多出产的货物只怕旁人难以看上眼。”

但说着说着,伊兹密琥珀色的眼眸又黯淡下来:“行程可能比原计划耽搁几天,让先前派往埃及的探子不要松懈,继续探听米达文的消息。”

哈扎斯将军说“是”,暗地里却是叹了口气。

伊南娜又经过了一劫,对着水塘里的倒影暗暗下定决心,为了早日逃出生天,势必要咬紧牙关忍受住千难万苦,更要谨记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样屈服地活下去,都比按在骆驼粪里窒息要好。

想到这里,她用袖管擦干净脸和手,低眉顺眼地回到队伍里,示意路卡自己好了。

众人瞅了她一眼,伊兹密王子发现这个女奴洗干净之后,五官真的和自己平时所见的人大有不同。她的头发和黑烟灰墨水一样黑,不像大绿海周边的人混着棕色,眼瞳也是这样,显得特别黑白分明,那股灵巧劲儿仿佛从瞳眸里透出来。

皮肤称不上雪白,而是像自家宫殿里那盏象牙油灯的颜色,莹润里透着清净。眼睛不大弧线却好,眼角微微翘起,鼻子也略嫌扁了点,身材更是平板,看着只能算顺眼,又很有些异国风情。

但要让这女奴把眼里的灵巧劲儿用在正道上也不容易,除去她身上奇怪的疑点,就这么放进宫里做个难得的摆设不错,说不准哪天父王看上了也未可知。

他招手让路卡过去,轻声交代了要他照顾好这个小摆设。

日头稍微偏西,整个队伍又抓紧时间开拔。

伊南娜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些,她被捆在一头专门用来扛行李的骆驼身上,整个人背朝上压着一卷地毯,腹部被颠得阵阵作呕,脑袋向下,被晃得头晕目眩,就这么走了两天,她才看到有森林和农人的迹象。

她也再没有幸运到能够睡在那卷羊毛毯上,王子把她赶出了帐篷,她只能睡在路卡的背后过活。自从她面对路卡时能够很好地执行一个命令一个动作的原则,这个少年对她就不再凶恶,甚至默许了她晚上可以在绑上手脚之后,睡在他的背后靠近火堆的地方,隔绝寒冷的夜风和其他士兵的目光。

她也习惯每天天不亮就和路卡一起起床,收拾铺盖,给王子准备洗漱的用具和净脸的热水,伊南娜已经能娴熟地服饰王子穿衣,虽然通常只是外袍。她现在在各种需要跪拜的场合跪得无比顺畅,只为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挺直腰杆地迈腿走路。

伊南娜跪在地上,双手举着腰带,王子接过自己束上,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银亮的腰刀来,自己别上。

这把刀王子从不假人手,都是自己佩戴或解下,伊南娜默不作声地熟练地给王子穿上鞋,见他按着腰刀站起来的模样,风姿俊秀得几乎要闪瞎人眼,伊南娜最近每天早晨都要瞎上那么一回,要不是从前帅哥美男从电视上见多了,她可能也会像附近的村姑那样大胆地唱情歌了。

这时路卡掀了门帘进来,端上泡了鲜花的温热清水供王子洗手,然后随着王子出帐享用早餐。伊南娜等到那个高大的人影出去,才松了一口气,急急跟了出去。

因为昨天驻扎的时候天色已晚,伊南娜这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已渐渐荒芜,远处就是路卡说起过的叙利亚沙漠,她从前的人生从未亲眼见过这种能够吞噬生命的不毛之地。

这里是靠近沙漠边缘的一处绿洲,因为处于比泰多、前胡里特人的米坦尼国以及巴比伦和亚述交界的地方,且沙漠的另一端就是黎巴嫩森林及大富之地腓尼基,过路的商人非常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