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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疯临天下(75)+番外

曹姽心里不耐,这鸨母倒劝起人来,难道她那楼子里就没有恶人,都是心甘情愿做这生活的不成?

她面露不屑,同时又对鸨母提及的那道暗巷好奇。

鸨母惯会察言观色,见曹姽并不把自己当回事,又见她毫不避讳地好奇,便拿手中扇子遮了嘴笑了一番,纤指点点暗巷的位置:“小郎君万事不懂,还是别学大人胡乱采芳,那巷子里头是上不了台面的腌臜地方,都是些做暗里生意的娼门。”

曹姽大惊,忙不迭夺路而去,不说母亲父亲,要是康肃知道自己踏入这污糟之地,自己也万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鸨母看着她像一阵风般刮走,心里还在感叹难得在这边地看到如此风华的郎君,莫不是才从南边来的,便和身边仆婢笑言:“这小郎君必定还不经事,慌成这样。”说笑完了,她美目露出狠辣来:“这群暗巷的贱人,仗着阴里耍滑,勾搭男人,抢老娘的生意,定要她们好看!”

曹姽心里装了事儿,几日都辗转反侧,康肃见她失了兴头,难得乖巧的模样,心里虽奇怪,一面又大感省心。女帝将这个烫手山芋般的公主扔给自己,他早看出这公主不惹麻烦则已,惹了麻烦必定让人焦头烂额,不说未来执掌襄阳,康肃能压制她不作乱就是费尽心机了。

康肃如今唯一打算的,就是把曹姽圈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下,哪天奉召把她送回建业就行了。

再一个休沐日,曹姽因为表现良好,又被康肃放风。

她打定主意又回了那个地方,这回却没有等到那个和自己有仇的大汉,她心里不甘。虽说兵士寻欢也没什么,这是康肃都默认的事情,但那天她观那人神情,不复素日所见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温和可亲,必定是与里头的人关系匪浅。

如果这个大汉与其中女子并非买卖关系,而是对她多有照顾,以夫妻名义相处,那就是助人脱逃兵户贱籍的大罪。

只要能够证实这层关系,不怕康肃还能袒护。曹姽藏在篱笆下咬着指甲,想着是自己入虎穴探一探,还是这样每隔十日看上一眼,等待机会。

就在这时,那家人家的门却开了,走出一个略比曹姽大两三岁的年少女郎来,并非那日与大汉相熟的妇人,曹姽猜测这也许是同住的人家,也可能是那妇人的婢女。

只是随着这女郎的走近,曹姽的眼睛却越睁越大,这女郎身姿如临波照水,行止间如清风拂柳,极之大气飘逸。眉目婉转、抬手踏足间那分端丽正肃之处,就连曹姽也自愧弗如。

这样的人,怎会出现在襄阳城,而且还是在暗娼家中?

曹姽呆看着一动不动,那女郎走到曹姽面前,俯首而笑,仿佛抓到一个调皮的偷儿,薄唇掀动,可惜甜美的嗓音下话语恶毒之极:“曹家的小贱人果然又来了!”

曹姽被识穿身份,登时头皮一炸,就要一跳而起。

可这面前神秘女郎却笑容更盛,曹姽知道不妙,可惜不待她有所反应,只觉后颈一痛,便昏了过去。

☆、第四十四章

时值黄昏,天际乌金欲堕,康肃在宅邸处理了一天的军务,就着侍人的手拿热巾子擦了头脸,才不经意问道:“人呢?”

侍人恭敬答了:“回都督话,未曾归来。”

康肃也不意外,只冷冷道:“建业出来的野孩子罢了,来人,去给我带回来。”

意外的是,带回来的人只有大虎和蔡玖,他们在街边的酒肆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曹姽说会和上次一般独自逛逛就回来,二人就给打了掩护,凭借曹姽灵活的身法轻松地避过康肃派出的斥候,一人逍遥而去,岂知这小祖宗一去就不复返了。

蔡玖跪在地上冷汗直下,大虎则倔强着一言不发,康肃听了来人的禀报,令跟着的两个斥候各自领二十鞭,其余府内人都出门去找人寻找,直到堂内不再有旁人,康肃怒起一脚踹在蔡玖肩头,把他像个河边卵石一般踢出几个跟头,蔡玖顾不得疼,一迭声地喊着“都督饶命!”

大虎几乎顶不住康肃轻蔑的眼光,良久老人才吐出一句:“不中用的奴婢,要来何用?”

此时所有人心里还抱着曹姽贪玩晚归的一丝希望,直到城内奔波的众人不得不提起风灯,康肃的心终于沉了下去,曹姽虽任性顽劣了些,但他观之,并非不可救药,这番日子的教导,曹姽很明白康肃的底线在哪里,她不会无缘无故夜不归宅。

即便此刻做什么都晚了,康肃立刻调遣人马封住两处城门,要求兵士挨家挨户搜人,明知如此正面冲突之下,襄阳城的太守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但康肃早已管不了那么多,越轨擅权固然诛心,可是于公于私,康肃的第一要务都是保全皇帝钟爱的小女儿,亦是他的小辈。

众人不知曹姽却是在襄阳城内的一处暗巷遭了黑手,那芝兰玉树、风姿绰绰的女郎见得手,因太过激动又强自压抑,喉咙里竟发出欲笑不得笑的“哼哼”声,她瞪了一眼边上两个好奇的龟奴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将人绑起来!”

两个长相丑陋的龟奴忙应了,套手的套手,捆脚的捆脚,曹姽脸色苍白,牙关紧咬,肩颈处流下源自伤处浅浅的血污,现出一幅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柔弱来,只是她眉目深浓,肤白若雪,就连两个龟奴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龟奴就道:“福清姑娘,已是妥当了。”

曹姽被捆了个严实,嘴里也堵了物事,福清知她虽是男装打扮,已然是姿容绝俗,若是再年长些,精心装扮一番,恐怕就要艳色逼人,她心中妒意非常,连秀美的面貌都略略扭曲,几乎带着狰狞咬牙道:\“去找熟识的中人来,就说本姑娘给他找了个日进斗金的好货色!\”

两个龟奴一边忙活,一边腹诽:这下处的女人莫管是何出身,面貌又生得极为楚楚可怜,到头来都是心如蛇蝎的玩意儿。

三人正忙着掩盖痕迹,突然大门便被人叩响了,福清一喜,转眼又阴着脸警告两个龟奴:\“不要出声,否则大家都不得好死。\”

她整整身上衣裙,撩撩颊边鬓发,瞪了眼压着曹姽候在门后的两个龟奴,才换上一脸甜笑,打开门面对来人:“阿揽大哥,你今天晚了呐!”

原来福清与曹姽等的人此时才来,他人高马大,几乎堵住整个门框,手里拿个鼓鼓的包袱道:“今日发了军饷,吴校尉下不了山,特意让我拿来,芝娘在何处?”

这芝娘是前几年才来到襄阳的一个外来户,经营小买卖的丈夫死了后,新寡妇人生活无着便倚门卖笑,偏遇上了军籍的吴爽,一来二去便有了情意。

莫看芝娘做这等见不得人的营生,却是个地地道道的良民,反而吴爽是兵户贱籍,世代不得脱离,只二人颇为情投意合,芝娘靠他接济生活,倒也算得上你情我愿,只是暂无夫妻之名,全因兵户贱籍父死子承,代代不断,妻室也不得离开兵营驻地,这便令吴爽生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