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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疯临天下(60)+番外

说完,曹姽就入了门。

陈琼听到曹姽竟然把差事交给他,高兴得连连磕头大喊“公主英明!”又听曹姽说办不成就罚肥肉,他方才吃了吐,吐了吃,硬是清空了瓦缸。此刻又提起,他一边跪谢一边嘴里又喷出秽物来,虎台嫌恶地看他一眼,到底没有为难他,让侍人来清理不提。

周威在会稽不便多待,第二日就要带着亲随返程,曹姽便将裴红丹牢牢捆了送到周威手上。

不想裴红丹见了周威这样年轻的将领,先将他稚嫩而黝黑的面庞打量了个遍,又端详他裲裆甲和家传的长扬宝剑。长扬传为吴帝佩剑,剑色精纯,神光湛然,乃剖玄铁于石中而得。

裴红丹于是“啧啧”几声道:“我裴红丹何德何能,令伪帝所出的小贱人找这样的世家子弟来押解我入建业?”她哼哼两声:“就凭周家这个十多岁的少年,能耐我何?”

周威皱眉,也不理她,反问曹姽:“她就是这个样子?”

周靖是个心胸豁达之人,提起裴红丹这个忍辱负重的女人,倒也毫不偏颇,因此周威从前还对这个父亲所言若为男儿身、必有大作为的女人尚存好奇,如今反觉得言过其实,眼前女子不过一个疯子。

曹姽看得明白:“裴红丹并不蠢,你需多加防范。她之所以如此,大概实在太过羡慕嫉妒我的母亲,才致如此疯狂!”

“谁嫉妒曹致?!我呸!若不是司马睿无用,我如今就是江左的实权之人!”她咯咯笑看周威:“你们周家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本王妃偏就喜欢你们这些面黑心慈的老实人。周小将军,让婶娘摸摸你的脸嘛!”

这女人在男人堆里打转太久,真是全然不知羞耻!周威怒意勃发,见曹姽并无异议,就叫人来把裴红丹拖了出去,裴红丹一路本还在放肆大笑,却突然被人堵了嘴地闷哼两声,再无声息。

有人从外头进来,递给了周威一条厚实的布巾,有血丝从里头慢慢渗出来。

曹姽也不怕,反而好奇问道:“是什么?”

周威看过令手下收好,刻意避过曹姽伸过来的脑袋,也不忌讳地回答:“我把那女人舌头割了!”

曹姽反而奸诈一笑:“这样母亲可怪不得我了,是你割的,不是我干的!”

周威明白她对自己的举动抱十分赞同,便配合道:“是是,是臣下自作主张了!”

“她是怎么认出你的?”曹姽瞄瞄周威腰间宝剑:“裴红丹虽然可恨,眼力却是很好。”

周威拍拍长扬,剑与剑鞘相碰发出金石清越之声,只有绝世的宝剑才能发出这样高贵质地的铿锵音色:“这是我周家的家传宝剑长扬。”

这话勾起曹姽所思,她手上除了父亲仿造母亲随身金弩为她打造的防身之物,竟然没有称手的神兵,言谈就带了些忧色道:“真好,周兄有长扬,我好想要龙雀。”

大魏龙雀乃是曹致佩剑,因剑身火红配龙雀神鸟,实为女帝的不二选择。

但谁都知道,曹致与慕容傀这对夫妻,当年真正在战场上并驾齐驱,却用的是武帝曹操的倚天与青釭。这把龙雀除了做配饰,对女帝其实毫无用处。

周威不由心头一动,瞅了瞅四周轻声道:“臣下来日定立下不世战功,为公主向陛下求得这把剑。”

这番话忒得大胆,周威心口狂跳,就是十一岁那年初临战场也未有这样紧张。他觉得额角有汗滑落,半晌才抬起头看曹姽表情,见少女如初见般做一身小郎君的打扮,只是周威心情不同往日,只觉曹姽一身却比女子装扮更娇美飒爽万分。只是曹姽正微微笑着看他,眼中纯洁毫无遐思,令周威立时又尴尬,也不知说什么,便只好匆匆道别。

曹姽看着他身影远去,立在原地一言不发。

大虎这时进来禀报牛车已备好了,她从外面进来,知道周威已经走了,又看公主神色冷凝,因双方情分不同平常,遂大着胆子问道:“周小将军是难得的人,公主是用还是不用?”

曹姽知道大虎这番话是为了避人耳目,才说得模棱两可,她为人却不含糊,边往外边道:“周威可做我的兄长。”

大虎就为周威一番心意感到伤感了:“公主……”

曹姽撇下一句话:“若这是母亲的心意,我必当遵从!”

大虎微微一叹,匆匆跟上了曹姽的脚步。

不出半月,孙立挥师广陵郡(包括今天扬州到淮阳的大片区域),后又出海攻占郁洲(今连云港云台山)海岛作为海上据地。

东魏帝曹致立刻令扬州都督周靖为建武将军、下邳太守,领水军五万专征孙立海贼。周靖为人稳妥,战事却犹如风雷,因东魏立国后并未有大的战役,孙立只知周靖有宽厚稳重之名,却不知他领兵有势如吞雷之气。

孙立本以为周靖为严防死守,必选择据守广陵郡如皋县的扶海沙洲,谁知十一月周靖反而先打破僵持,率奇兵乘小艇突袭海贼郁洲大本营。

郁洲有一个县大小,其上最高一座山高达四百丈,住有数千青冀二州及广饶县侨民。郁州与大陆之间的海峡宽二十里,渡口风涛险恶,被称为黑风口,实为天险,极难攻破。

周靖却早已派了奸细混入岛上二月有余,探得郁洲东北六十里处有一座隔峰山,高二百余丈,三面绝壁,唯东南一条小道可通南山,易守难攻,只要在东南隘口设一人,即可阻万军于隘外 。

可偏偏其中所藏奸细与备受海贼欺凌的侨民联手,从内攻破东南隘口,放东魏水军入岛内。孙立不料有此突袭,当即败退,只得南下。又在海盐与沪渎垒遭驻防的水师都督刘余追击,连战失利,最终只能退居早先孙平起事的海岛上。

第二年,孙立休养生息后贼心不死,卷土重来,复攻永嘉郡临海县。

永嘉在庾希及曹姽经营之下,早已不是当日不堪一击之地,永嘉郡新募的水师守军里有相当一批弓箭手以备贼患。孙立与新任永嘉太守辛景交兵受挫,被围于瓯江港一通射杀,部众伤亡惨重。加上海贼在陆上无据地,得不到补给,因饥馑和疾疫导致死者太半,被连番攻杀之后,竟只剩下几千人,孙立已面临穷途末路。

在此情势下,孙立忧虑无策,只好听信部下之言,带着残余力量意图南逃,沿路又招募游艇子补充力量。游艇子乃是武装海商,当时的海商如不配凶徒武器根本无法行走异域,这也是孙平、孙立父子始终丧而未绝的根本原因。

岭南番夷众多,鲜受朝廷管辖,又不务生产,常作海商活动。孙立若是逃到岭南,根本就是后患无穷。然而若是朝廷派兵征讨,路途遥远而又劳师动众,即使曹致有意为之,朝廷里也是一片纷纷反对之声。

孙立本以为自己逃出生天,可以积蓄力量再图谋后着,却不知他早已被人瓮中捉鳖,岭南太守冯仁乃康乐公旧部,如今做得一方父母官,却苦于岭南蛮荒之地毫无政绩,无处施展拳脚。孙立要往这野心勃勃的太守张开的大网里扑,任是谁也阻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