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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疯临天下(149)+番外

曹姽咳嗽了一声,像是要驱除吸入的污秽之气,方才沉肃了口气道:“闭嘴,你没有权力这么叫我,你要是后悔所作所为给我国带来多大的困境,我反而可以给你个痛快!”

“后悔?有什么可后悔的?”宇文燕笑得张狂,好像肉体丝毫感受不到痛苦:“我最后悔的不过是没有杀对人,倒害了曹修,我还他一世情,赔他一条命,有什么了不起的。待到下辈子,没了王神爱,定还是要和他长长久久。”

曹姽愕然,怔楞一刻方才回道:“你这又是何必?想你是辽东八柱国将军家的嫡女,草原上好男儿多得是,我哥哥虽是个好男儿,但性格优柔寡断,却并不是值得女儿家倾心的英雄。他要是真为你好,当日便不该同你在一起,让你做个妾室。”

“你懂什么?我见过的英雄多了去了,却只爱曹修这样好男子。”宇文燕嗤之以鼻:“你们曹家的女人最最不堪成为女人,我宇文燕死了便死了,却是尝过情滋味,此生无憾。反过来,我还要可怜可怜你们!”

“你!”曹姽气急,却无可辩驳,她曾经费尽心机的,与她无一点心意;两情相悦的,却又横亘着身份的巨大差异。她当时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即拂袖而去。

现在想来,宇文燕如今必定是死了,也不知是否与曹修在地下相会。

曹姽去摸曹修墓碑上的名字,对这二人恨也不是骂也不是,偏偏活着的人却要承受这许多。曹姽只盼女帝能够自己生个小弟弟,至于王神爱,是男是女都好。曹家子嗣不丰,每一个都难能可贵。

她想着沈洛,想着那些和自己熟识的军中同袍,最后又想到康拓,终是孤注一掷,天明就去寻坞堡的曹姓当家。

她放不下,抛不开,她曹姽就是这样人,女帝要放弃这些人,朝廷要放弃这些人,但她曹姽不愿意,她不放弃。

坞堡成于王莽天凤年间,北方大饥,全国动荡,富贵豪强之家为求自保,纷纷于乡里构建坞堡营壁。汉光武帝曾下令拆除坞堡,却禁不能绝。汉末黄巾之乱,更印证坞堡存在的必要性。

曹氏坞堡名动天下,是女帝曹致发迹之根本。本家及旁支居于一处,四周环以深沟高墙,四隅与中央各建塔台高楼,其间规模犹如村落,另附带田地、池塘,各塔楼之间以栈道相连,凭借这固若金汤的坞堡,虽余下曹氏族人离乱全国,本家却数次于谯县击败司马氏的追兵,所幸司马氏国运不长,偏居江东亦被曹致所灭,曹家败而复起,又是一段传奇。

曹魏因汉祚都洛阳,以谯为先人本国,许昌为汉之所居,长安为西京之遗迹,邺为王业之本基,故号五都。如今女帝虽据有江东,正朔五都却只占先人之本的谯国,另四处若不北伐,根本无从谈起。如今沈洛入主汉祚都洛阳,该是让人期盼了多久的事情。

因此,曹姽要向曹氏本家借人,无论多少人都好,跟她一道前去洛阳,守住东魏手中五十年来第二座夺回的故都。

曹氏本家也是早就得到消息的,虽偏于淮南,远离建业,女帝却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坞堡的营建,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是为了有一处栖身之所。曹氏子弟几十年没有出外活动过,曹姽以公主之姿招募壮丁,竟也得到了些许响应。

族长不敢擅专,可惜发去建业的消息如石沉大海。他实在无奈,被迫拨了两百人给曹姽,是死是活全凭天意。

初冬第一场雪后,曹姽领人上路。北汉匈奴世居关外,又因中原文化丧乱,汉化不足。虽已入关,每到冬季,日子就会越发难过一些。今年的雪又来得早,老天都帮忙,曹姽更是信心满满。

汉中腹地一马平川,最是适合大战之所在,适逢北汉遭遇康拓而大败,很是噤若寒蝉,曹姽一路毫无阻隔,却是在路经罗东城的时候,被呼延莫手下的巡夜士兵给逮住了。

呼延莫连番大战,早已是疲累不堪,冷不防遇到曹姽这个事先不打招呼,就突然出现的天之骄女,几乎要滴下英雄泪来:“姑奶奶,你怎么来添乱?”

曹姽不好祸乱军心,只好揪了呼延莫私下说:“我听镇北都督陈敏说了,我母帝身子不好,恐要退兵,这不是怕你们退不回去,全部交代在这儿嘛!动作一定要快,迟了北汉得到了消息,必定大举兴兵而犯!”

呼延莫打了个冷战,比起曹姽带来的消息,眼下的情势都算不上危急了,敌国暂且不说,国内皇帝病重,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指不定明日就要改朝换代。而可能的皇位继承人,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位,可这姑奶奶不回建业却跑来前线,真不知道说她情深意重好还是全然无知的好。

可是呼延莫却是很感动的,虽然他心里明白,曹姽会来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沈洛,余下的却全都是因为康拓。

他一凛,想起康拓,脑子全醒了:“要让康拓知道这件事,如果要稳而不乱地退兵,且要救出沈洛,只有他有办法。”

曹姽咬牙:“你手下有没有能人,我写一封信,只模仿将领的口气说尊长病重,盼我速归,就算被北汉截了也无关系,但康拓知道我的字迹,必定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现在要紧的就是要快,我去写信,你决定人选。”

送信的人自然是个小但灵巧的刘宝,他不知曹姽会亲临前线的缘由,对他们当初这些从岭南走出来的人说,这位公主不过一位过客。可是她几次三番都离不得,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而且现在还是给康拓送信。

刘宝心里犯嘀咕,但是本事却是很高超的,半天工夫,曹姽就得到了康拓的回信。康拓信里也没有抱怨她缘何冒险,只是让她安心,如今栾川吸引了大部分兵力,罗东和潭头均兵力不足,言下之意,既然他们要撤退,就必须争取主动和时间。可能的话,康拓希望曹姽能够自行歼灭敌人。

曹姽早有此意,她就是要教训刘熙来的,当下便问呼延莫:“北汉军现在是不是很怕康拓?”

呼延莫不明所以,只得点头:“没错。”

曹姽一笑,计上心来。

北汉早已察觉了罗东与栾川之间有人出入,正严防康拓有支援罗东的意图。谁想夜半时分,负责攻取罗东的北汉军却是被阵阵喊杀声吓醒。原来曹姽集结了罗东之内的精干力量以及自己所领曹氏众人,于三更半夜背着点了火的柴禾以及康拓的军旗,直接在城外奔跑造势。

康拓歼灭北汉中军,几乎生擒主帅阿德让,一时威名令北汉人闻风丧胆。这会儿见了康拓大旗,又闻到浓烟看到火光,以为康拓带军冲杀进来。许多人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身子往外跑,绝没有想到是城内人故弄玄虚。

北汉领兵的将领本想尽全力集结部队,奈何大势已去,自己反而被乱马踏死。

天明时分,罗东已肃清了城外的敌方势力。

除了潭头的少许兵力一直没有动过,北汉只剩刘熙那支不足两千人的中军,东魏瞬间占据了绝对优势。曹姽去信要与康拓合兵,一鼓作气将北汉太子给擒住,正好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