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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疯临天下(141)+番外

琼珠见没人了才凑上去问:“这小公主和周都督家的公子……能成?”

王神爱望了望外头还明亮的天色,只觉得这宫里的日子一天天地无比漫长,可她只能熬着,好在现在肚子里有个盼头,她想到曹姽心无旁骛的关照与陪伴,叹息道:“难不成还与我哥哥成么……只是公主这样纯然的性子,或许原本该是哥哥的福气。”

曹姽这次回京,因着心事重重,根本就记不起王慕之这号人来,倒也不是天性凉薄,而是她每回只能专注于一件事罢了。直到周威找上门来,她竟才发现自己差点忽略了这个亲如兄长的人。

周威躺了三个月,浑身都像长了草,只是如今还不良于行,与曹姽不论是比试还是郊外放马都是不成的,二人只好沿着宫墙慢慢走动,日头下去后好去找一处食肆,便是连酒也喝不得。

周威的黑脸都养白了些,因此更显出几分腼腆来,二人默默走了会儿,他才道:“阿奴你在南越的战事这般顺利,我初时还担心,后来才知小看了你。”

“哪里就是我的功劳了,”曹姽笑笑:“有功的人早就领了赏回去了。”

那人自然指的就是康拓,听曹姽那么一说,周威也想到了此人,不知为何心里一堵,并不是说他就嫉妒了康拓的功绩,而是他站在更高的起点上,偏偏时不我与,实在令人扼腕叹息。

曹姽观他神色宽慰道:“周兄也不必急于一时,北汉如今未灭,机会还多的是呢!”

她却误会了周威的意思,周威并不怕以后没有累积军功的机会,只是他觉得自己如今还配不上曹姽,而曹姽今年却已经十五了。他等得,女帝和曹姽却未必等得,满朝文武,可都不缺儿子。

“这个道理我自然是知道的,”周威克制住心里的慌乱,不让曹姽看出端倪来:“你荆襄一行,以后康家父子都是你的靠山,康拓凭那等出身,晋升如此之快,只怕往后成就不会逊于康乐公。你与他先时有主仆情分,怕是往后受用不尽,我不过是荫了祖上的功德,实在有愧。”

不知为何,曹姽并不爱听到周威说什么主仆情分,就算她对康拓呼喝使唤,康拓十次里未必有一次理她,最后吃瘪的还是她这个公主而已。想到康拓,曹姽心里一阵闷闷的酸楚,周威却暗暗懊悔自己不会说话,不知哪句又让曹姽不高兴了。

二人正各怀心思,不防前方却与人狭路相逢。

若不是曹姽出身高贵,二人都是被建业文士看不大起的武将之流。周家虽然也是义兴大族,只年资不长,又以强力闻名,出了义兴便容易被人诟病。曹姽就更不说了,少时天翻地覆的坏事没有少做,出行都要让人避着走的,偏偏女帝不管这些小事,燕王慕容傀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纵容着,更是没人管束。

对面来人人未至,香风先至。曹姽一错眼就看见了打头的王慕之,他如今该年过二十,已是翩翩郎君的成熟风度,那张脸就是曹姽新婚夜初见之时,令人神魂颠倒的谪仙容颜。

他们一众人在僮仆的包围下前呼后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仆人捧着白色锦缎铺在路前,好让白袍大袖不至于沾惹灰尘。曹姽认出打头的是王慕之,后头还跟了与他形影不离的陆参与一些不认识的俊秀少年。最末是陆亭君梳着女儿头,带着两个侍女,默默跟着。

陆亭君想来都十八了,竟还未出嫁?这番痴情,曹姽都忍不住想要成全她了,只是当时种种事体坏了名声,她除了一心贴紧王慕之,倒是没人愿意娶她。

周威见曹姽脸上浮现冷笑,正待要问她怎么了,白色锦缎已铺到他二人的脚下。粗仆不知二人身份,还鲁莽地让他们起开,不要挡在路中。

曹姽要是让开她就不是曹姽了,再者周威身上还着了铠甲,她虽是一身便服,也难掩华贵,这粗仆以为自己从王家的门里走出来,就可以心安理得地装瞎子吗?

不待曹姽发作,陆参已经远远地望见他们,“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给王慕之指了指道:“瞧是谁来了?”又压低声音道:“这难得聚一次,也能撞见这不阴不阳的雌货。”

王慕之有些不悦,陆参就是这么一个爱借题发挥又不知轻重的人,但他自诩比之要更有风骨,再者王家势大,其父王道之却始终尊重女帝曹致,王慕之在外不敢造次,他不耐烦地对陆参道:“别乱说话。”

这时双方都到了近前,王慕之想行个礼也便罢了,这时才借着面对面的机会打量曹姽,竟发现曹姽着了一双普通的棉鞋,已和自己差不多高,若是着了女装的凤台履,岂不是要俯视自己,王慕之心里一阵不自在,挑剔的眼光却从曹姽脸上划过,流连于在建业里可算上品的容貌,又在她不同旁人的傲气眉梢看了几看,才作揖道:“久不见公主,别来无恙。”

陆参可不敢忘记曹姽曾经整治过自己,可他只敢耍些小人阴谋,于大事上无丝毫谋略,与曹姽当面对峙极为心虚,当下只管低着头不言,倒是陆亭君躲在人后,不时偷偷打量曹姽。

曹姽又怎会不知,她太理解这些大家闺秀,看着一副贤淑样,心里的小人儿都快从她们的喉咙眼睛里跳将出来,不满足她们窥探的好奇心,她们根本不会罢休。

曹姽故意慢慢悠悠地道:“大家都无恙,自然都是好事。”

她说罢狠狠瞪了眼陆参,陆参只觉得浑身都痛了起来,又不好当街闪避,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原地,迎受曹姽冷意森森的眼光。

王慕之自然不想双方对上,他虽不能欣赏曹姽,妹妹王神爱此番得子,却少不了曹姽的功劳,他冠冕堂皇谢了几句,见曹姽的脸色稍微缓和些,便告辞离去。

陆参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干不净,说着什么周野人和曹野人合该配成一对。

曹姽捏紧了拳头,不和这种人渣一般计较。

周威见她手背青筋暴起,连忙趁街上无人将她的手拿住了,一边嘴里叨叨:“别太使劲,抠坏了手掌该怎么办才好?”

“陆家小人,”曹姽如周威所愿松了劲,这才啐了一口:“总有一日,要缝了他那张臭嘴。”

周威深吸两口气:“阿奴,你有否想过让他无话可说。被骂作野人又怎样,若你真的嫁我,且让他们看看野人好好过日子的模样。”

曹姽张口结舌,又突然大笑起来,笑完才正色道:“陆参是惹人厌恶,不过我们又何必因为他而为难自己?”

“怎么是为难?”周威一急:“我明日就去求见陛下,你已过了十五,二公主与北汉的事情又悬而未决,我一是喜欢你,二是见不得北汉觊觎你。”

若没有康拓那档子事情,曹姽或者还要感谢周威,甚而她还会考虑周威的提议,至少她知道,自己自在惯了,周威为人不怎么会忤逆她的心意,但她现在不这么想了:“婚姻大事有长辈决定,我知道周兄一番赤诚之心,但此事实不该私下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