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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墨(11)

殷玦在上山之时已将封印草的特征与琉玥描述了一遍,是以一上山顶,琉玥便迫不及待地找寻起来。殷玦却并不着急,跳上一棵高树四下搜索一遍,方才跳下,拉着琉玥道:“那小溪似是在东南方向,绕过前面那一片花丛便到。”

两人施展起轻功,踏过花丛,约莫一盏茶的功夫,终于找到那处溪流。此处因有水滋润,花草较之前更为茂盛。两人沿着溪流往上走去,边走边细细寻找,却未见封印草的踪迹。殷玦不禁有些担心,他并未来过此处,那封印草长于此处的消息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万一那消息有误,或是此处已被太铭派清埋过,种上了别的草木,那该如何是好,以琉玥的脾气,即使找不到封印草,也必会独闯玫海,杀了那续空,自个儿驾船去灵玖岛。

他只顾自个儿分神想事,待回过神来时,琉玥已不知去向,他略感不安,快步向前,放眼寻找。走了不多一会儿,爬上一个小山坡,面前害然开朗,出现了一大块平地。不远处还有一个山洞,溪水正是从那洞口汩汩而出。

琉玥蹲在那里,背对着他。殷玦走上前去,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原来那是一片被野兽踩踏啃食过的草地,上面只留几株细枝,叶子皆已被食。殷玦也蹲下身去,拔出一根细枝,在手中看了半天,才道:“没错,这里便是传说中封印草的生长之地。这些被啃食的,只怕便是封印草。”

“是谁干的,竟将这么多草吃的一点儿不剩?”琉玥气道。

“看这样子,只怕也是什么修炼成精的妖兽,这草对人来说,毫无用处,太铭派断不会费力来铲除这所有的草。更何况,看这细杆的断痕,也似是被牙齿啃咬而出。”

“那该如何是好,这世上,还有别处有这草吗?”琉玥“腾”地一向站起来,气得揪掉了面上的纱巾,露出一张满是怒意的美人脸来。

殷玦失望地摇头道:“别无他法,看来只得等来年封印草再长出来才可。”

琉玥急道:“那怎么行,时间……”

话未说完,一股杀气顿时袭来,琉玥右手一扬,一支金镖应声而出,牢牢地钉在了不远处的大树上。

“什么人?”殷玦高声喝道。

从大树后面走出十多名男子来,皆是一身道士打扮,拂尘在手,排开一列,满脸杀意。

☆、剖腹

那些道士起先皆凶神恶煞,一脸凶相,大有开打之势,但一见琉玥,竟都态度柔和,有了些许讨好之意。那为首的道士走上前来,行礼道:“姑娘莅临太铭派,不知有何指教?”从他的话中来看,他似乎只见到琉玥一人,竟不把殷玦放在眼里。

殷玦甚感奇怪,斜眼去看琉玥,但见她一反常态,不再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反倒从容大方,高贵大方,立在原处笑盈盈地望着那些道士。那双美目,更是流光溢彩,似是春风吹过湖面,涟源不断。他忽然忆起,在与五峰庄比试时,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眼神,那时,她掐着左宏年的脖子,说要将自己带走时,眼睛却一直看着旁边的左经白,当时的她,用的便是同一种眼神。殷玦隐约感到这眼神里暗藏玄机,却不当下点破,任由琉玥与那些道士周旋。

琉玥指着那片被践踏过的草地,冲那道士头头道:“敢问这位道长,这片地是怎么回事?”

那道士原本看着琉玥的美貌出了神,听她这一问,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得“嗯”“啊”了半天。旁边一头扎绿巾的道士抓着机会,上前大献殷勤道:“回禀姑娘,这片地原本长着一种名为封印草的野草。这草长年长于此,也无甚用途,是以,派中并无人关心。昨日里我等上山来采药,却发现这片草尽被一只独角独猛兽给吃了。它似乎对别的东西皆不在乎,独独钟情这草,将这块地搞成了这副模样。”

“这归木山,除了此处,还有别的地方,也生长此种封印草吗?”

先前那道士头子这才回过神来,抢着道:“没有了。这封印草虽是种野草,却奇怪得紧,只在这归木山山顶处生长,沿着这溪流,只有这一块地方能找到踪迹,别处,恐怕是没有的。不过姑娘,这归木山还有许多别的珍贵药材,姑娘若想要,在下必定陪姑娘前去。”

琉玥听了这话,心下失望,脸上的和气之色散得无影无踪,只是冷冷道:“这么说来,这归木山已无封印草?”说这话时,她的眼中已渐露凶光,似有杀人灭口之意。

那几名道士却丝毫未觉大祸临头,只千方百计想讨好琉玥,那道士头子摸着头思索几许,灵光一现道:“我想起来了,昨日我们上山时,正巧碰上那怪兽在吃草,我曾见它挖出了许多株草,却未吃掉,而是将它们装入竹篮中。”

“那这怪兽现在何处?”琉玥一听此话又来了精神。

那头扎绿巾的道士小心地指了指殷玦身后的洞口,道:“我见它钻进了那鬼岩洞里,好久都未出来。”

琉玥牵动着嘴角微微一笑,用异常柔和的声音道:“真是多谢各位道长了。”话音未落,右手已运起内功,袖中的金镖一触即发。

“走,进洞去找找。”殷玦一把抓着琉玥的手,将她往洞中拖。琉玥抬头看着他,小声道:

“不除去这些人,只怕会惹来祸事。”

殷玦却反驳道:“这些人并未加害你我,岂可说杀便杀。别忘了,你我可是有约在先的。更何况,这草现在已落入那怪兽手中,再不抓紧时间找到,只怕,便得等明年才能去灵玖岛了。”

琉玥想起那约定,又听得“灵玖岛”三字,不再坚持,只得收起金镖,随殷玦进了那鬼岩洞。身后传来那些道士关心的呼喊:“姑娘千万小心,这洞中有鬼怪啊。”

殷玦与琉玥却无心理会那好心的相劝,沿着溪流边上的湿地向洞内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很快便辩不清方向,连路也看不分明了。殷玦不不懊恼地说道:“早知该带着火把进来才是。”

话音刚落,洞内忽然出现了微弱了亮光,殷玦顺着那亮光看去,只见一团模糊的光团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最后竟刺得他有点儿睁不开眼。他眯着眼睛向那团光的上头望去,终于看清了一张人脸。

是琉玥,原来,那团光是她掏出的夜明珠所发出,那夜明珠既大且圆,一看便知,是不可多得的上品。殷玦心道,这璧珩宫里宝贝果然是极多。

借着这夜明珠的光,两人前行的较为顺利,很快便走过湿地,拐进了一处长长的石廊。越往里走,感觉越是寒冷,像是有冷风从头顶倒灌下来一般。幸而这两人皆是习武之人,对此险恶的环境倒是不以为意。

走了许久,长路开岔,两条道摆到了两人面前。琉玥看了看殷玦,似是在询问,要如何做才好。殷玦看懂了她的意思,伸手摸了摸冰冷坚硬的岩壁,说道:“看来,得做一些记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