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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容氏传(234)+番外

飞红见那房东说得动情,眼中似乎有泪光闪闪,心里颇有些同情他,额外多添了五十两银子,那房东拿了银子千恩万谢,说了不少的好话:“这位大嫂如此仁义,铺子定然能一本万利。”

飞红笑了笑,送了房东出去,然后拿出了秋华交给她的几页纸出来,与阮大牛商量着该请人来将铺面重新装修一下,也按照江陵珍珑坊的格局布置,宅子后边的小园子也收拾下,等着这分号做出名气来,也与江陵那边一样,每十日举行一次品鉴会,摆些精品供熟悉的老主顾观赏。

阮大牛找了几个装修的工匠过来,第二日便开工来修缮铺面,说好每人每日一百五十文钱,管一餐午饭,二十日内完工。这工价在杭州不算高,可也不低。其中有个姓石的木匠听了阮大牛说的价格便站了起来道:“主家,我若是不在这里吃午饭,能不能给我每日一百七十文?我们家离这里近,让我那媳妇给我送饭过来。”

飞红点了点头,知道这姓石的害怕午饭吃得不好,让家里人送饭菜过来,心里安心些,也能多挣些钱。“没问题,只是怕你明日见了我们杨妈妈煮的饭菜,便看不上你媳妇的手艺了呢。”飞红笑着望了望其余几个工匠:“你们若有这要求的,也可以一并提出来,我们这里很是随意。”

其余那几个因着家里离珍珑坊远,媳妇送饭过来至少要走一个时辰,几个人都摇头道:“就在这里吃饭罢,少二十文也只有这样的事儿。”

第二日工匠们便按时过来,就听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等到晌午时分,杨妈妈的男人已经做好了饭菜送了出来,那几个工匠一看是三碗菜一瓮汤,还配着一大碗白米饭。三个菜中间有两个荤菜一个蔬菜,油水很足,那肉看着都是亮光光的,还没动筷子便能闻着香味。几个人就坐在地上开始用餐,饭菜的香味弥漫在外边的铺面里,连外边经过的人都探头往里边看:“这是谁炒的菜,恁般香!”

那个姓石的木匠坐在一旁,见别人吃得欢,咽了口唾沫,早知道这主家如此大方,他便不该让媳妇送饭菜,这可比二十文钱合算多了。飞红在一旁见那石木匠一副抓耳挠腮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估计他此时已经反悔了。

那边工匠们正吃得来劲,就听外边有轻微的脚步声,飞红抬头一看,见到一个年轻媳妇子拎了个篮子,低头走了进来。石木匠一步跨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道:“冬梅,明日你便不用给我送饭了,我到主家这里吃,饭菜好得很。”

飞红听着“冬梅”这个名字,觉得有些耳熟,往石木匠那边看了过去,那年轻媳妇正拿出一条帕子来给石木匠擦汗,那侧影仿佛在哪里见过。飞红心中一动,大喊了一句:“冬梅!”那年轻媳妇转过头来望向她,飞红见了那张脸,猛的怔住了,那不是碧芳院的冬梅吗?她私逃了好几年,没料到在杭州见着她了。

冬梅望着飞红,张大了嘴巴,手里的帕子飘到了地上,满是灰尘的地面迅速将那条帕子点染得一片灰蒙蒙的,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第一百六十八章巧相逢东窗事发

冬梅从容府逃出来一直就担心有朝一日会被人瞧见捉了回去,她潜回杭州也不敢回去,一直躲着给别人做些杂事儿,自己攒了些银子,准备等着风声过了便回家。后来认识了这石木匠,觉得他老实可靠,便自己做主嫁了他。

小夫妻俩成亲有大半年了,从来没有红过脸,石木匠手艺好,经常有人叫他去干活,每月能赚到四五两银子,冬梅在家里做饭打扫,闲时还绣些帕子出去卖,也能挣到一二两银子,两人的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冬梅,你怎么会在这里?”飞红踏上前一步,抓住了冬梅的手,见她望向自己,眼中似乎有哀求的神色,不由得一愣,后边的话没有说出口来。

阮大牛见飞红竟然认识这木匠的媳妇,也是惊奇:“飞红,你怎么认识她?”

飞红朝阮大牛笑了笑:“我们是手帕交呢,好久不见了,我们到后院说说闲话儿。”

石木匠听着媳妇还有阔绰的手帕交,也乐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冬梅,你和主家娘子这么久不见了,赶紧陪她去说说话!”

冬梅低着头跟着飞红走到了后院,飞红将她带到一个角落里边,松开手,一脸严肃的望向冬梅:“冬梅,你可知道逃奴的后果?”

冬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捉住飞红的裙裳道:“飞红,你可要帮帮我,我真不是故意要逃的,若是我不逃,恐怕我此时已经被贾姨娘给害了!”

听着冬梅说到贾姨娘身上,飞红心里砰砰直跳,她弯腰将冬梅拉了起来:“冬梅,你快些起来,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逃出去?”

冬梅站了起来,睫毛上挂着眼泪,似乎便要滴落下来,她清秀的脸上有些恐慌,全身都在打颤。她好不容易才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体贴如意的男人,有对她关照有加的公婆公婆,她真不想这种温暖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春燕和夏蝉都被贾姨娘下了哑药。”冬梅抹了一把眼泪,下定了决心将一切和盘托出,飞红是四小姐的人,随云苑和碧芳院素来便不对盘,或许她能借助随云苑摆脱自己遇到的困境。她想赌一把,赌注便是她所知道的秘密:“贾姨娘并没有怀孕,她那个儿子是夏蝉生的。当时夏蝉有了身子,贾姨娘便将她送去了外边院子,自己假装怀孕,等夏蝉生了儿子,她便叫人将那儿子带进了碧芳院,收买了产婆,冒充那是她生的孩子。”

飞红听了这话,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有这样的事儿?那夏蝉呢?夏蝉又在哪里?”

冬梅的眼皮子垂了下来,脸上有一种深深的哀伤,她的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伤感:“夏蝉生了孩子以后便被赶了出去,我找到她的时候她都差不多快要落气了,我陪了她几日,可她终究还是没有熬得过去……”

眼泪一滴滴的掉了下来,几年前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她抱着夏蝉慢慢冷去的身子,望着她用手指在地上写着歪歪斜斜的字,眼前一片模糊。虽然夏蝉起先在碧芳院因着自己做了通房而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可她见着原本鲜活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慢慢的在眼前闭了眼睛,心里也有着物伤其类的感觉。低头看着地上那几个几乎认不出是什么的字,冬梅连猜带蒙的想到了一桩事情。

“我听到了贾姨娘和林妈妈的密谈,她们除了说假装有身子的事儿,还说了一件事,那事儿非同小可,因此贾姨娘打算要将杭州带过来的人都要慢慢打发了,至于她怎么打发别人我不知道,可我却晓得,若是她知道我偷听了她们的密谈,那我定然会死无葬身之地。”冬梅抬起头来望向飞红,言语殷切:“飞红,我知道你们随云苑和碧芳院不对盘,只要你不把我在杭州的事儿抖露出去,我便将那个秘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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