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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小公举(150)+番外

郑娥闻言却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小声道:“四哥哥之前为了等我,在寺里住了快五年,我也常去看他,倒是去惯了。这会儿一想起寺庙什么的,就想起法慧寺了。”

萧明钰怔了怔,好一会儿才接口道:“你们之间似乎有很多事……”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那你呢?”郑娥有些好奇反问道,“你那边怎么样?”其实她还想问对方的妻子是不是另一个自己,只是有些不好意思问。

萧明钰沉默片刻,到底不愿教人小瞧或是怜悯,随口便应道:“比你们简单些,你那回落水没淹死,后来父皇、母后赐婚,最后我们就成婚了。”有些话,萧明钰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没有夫妻运,他的阿娥甚至没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就那样匆匆过世了……

萧明钰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胸中的闷痛,很快便转头与郑娥道:“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便去外头转一转,或许能寻到换回来的契机。”

郑娥连忙搁下碗筷,脆生生的应了一声:“好啊。”随即,她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不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萧明钰抬目看她,似笑非笑:“先去冷宫的湖边。”那是最初不一样的地方,也是郑娥三岁时险些落水的地方,或许他能够在哪里找到些什么所谓的“线索”和“契机”。

郑娥鼓着双颊想了想,也觉得这个地方确实是有些问题,很快便也点头应了下来:“嗯,就去那里。”试一试总不会有坏处。

第104章

魏王妃有孕的消息自然是瞒不住的, 很快京中各府都得了消息。楚王和吴王虽是暗自生了一回气,可转头还是要叮咛自家王妃备份厚礼送去“恭贺”, 面上倒也能端出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样。

窦嬷嬷老当益壮, 手里拿着那一叠叠的礼单,挨个儿清点送来的贺礼,一面看一面吩咐左右伺候的几个宫人, 将那礼单上的贺礼一一归类收入库中,有条不紊。

因为有了孩子, 郑娥也与二公主一般,整日里都被人拘在府内养身子。此时, 她正一身清闲的坐在边上看着窦嬷嬷忙的满头热汗,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嬷嬷且歇会儿吧?实在不行,这些东西便叫底下那些丫头去点一点。”

窦嬷嬷伸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水, 喉中稍觉滋润,便也跟着稍稍歇了口气。她这才转过头去看郑娥, 白净的面上显出一丝温和的笑容来, 那望着郑娥的目光更是十分的柔和, 嘴里轻声应道:“这那里行?”她左右瞧了瞧, 摆摆手让边上伺候的宫人都退下去,这才起身走到郑娥身边, 附在她耳边道, “如今王妃初初有孕,就怕有些个人不安好心,故意拿些坏东西夹杂在里头, 要是冲撞了殿下您就不好了。再说了,奴婢在宫里伺候多年了,论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郑娥闻言一怔,嘴里小声道:“这,这不至于吧?”

窦嬷嬷撇撇嘴,知道自家王妃素是个心善的,加上魏王一贯维护,有时候却也不太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更不会平白把人往坏处想。可如今乃是非常时期,魏王也不在府上,她只得再接再厉,接着与郑娥分说起来:“您想想,您这忽然有孕,楚王和吴王那头说不得便有些个不高兴。就算他们碍着陛下,不敢在自己的贺礼上动手脚,可他们底下难不成就没人了?故意找个替罪的混些个东西进去,那是再简单没有的。还有宫里头,谢贵妃、王昭仪那边多半也有想法,咱们也得小心提防着呢……”

郑娥点了点头,伸手抚着自己还未显怀的小腹,眉心微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窦嬷嬷生怕吓着郑娥,很快便又接着道:“对了,王妃可是给王爷写信了?这么大的喜讯,可得早些儿派人通知王爷才好。”

郑娥面上的愁色一时便散开了,她不由得垂下眼,咬着唇,低低的道:“还没呢……”她顿了顿,有些羞赧,“我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其实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窦嬷嬷瞧着郑娥颈后那毛茸茸的碎发,想起当年自个儿奶大的姑娘也有这么大了,如今竟也嫁人生子,心中不免更是欣慰,微笑起来:“那您也得赶紧写信啊……”她眉目含笑,慈爱可亲,“王爷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心里头不知该有多高兴呢。”

郑娥唇角也不由往上扬了扬,颔首应着,便道:“那,我去书房写信了。”

窦嬷嬷连忙点头,起身将郑娥送到门口,自个儿则是叫了几个宫人进来,慢条斯理的清点起剩下的一叠礼单来。

郑娥到了书房,令人拿了信纸,研好了墨水,提了笔又觉得不好意思——她与萧明钰自小便一起长大,往日里都是形影不离的,好似还从未如今日这般远到要写信往来。她便是有千百句的话想要与萧明钰说,提笔在手却也一时写不出来。

总不能直接与他说自己有孕了吧?

郑娥犹豫了一会儿,仍旧有些说不出的羞意。她想了想,索性挥挥手让左右都下去,提笔先写了自己与二公主在外头酒楼吃羊肉的事情:

“……不知北疆那边可有肥羊?你那日去后,我便和二娘一起去了一家新酒楼,听说那家的烤羊肉色香味俱全,乃是酒楼招牌菜,每日只供应一百份。二娘一个人便吃了半碟子烤羊肉,若不是中途我出了意外,她大概还能再吃好几碟羊肉。

不过你放心,我说的‘意外’其实也不算是坏事,是好事——是我们两个人的好事。只是,接下来好几个月,我大概都不能吃羊肉了。”

郑娥写到这里,隐约觉得自己这言下之意已是十分清楚,想着萧明钰读到信件时候的反应,她便觉得心中甜甜的,仿佛被浇了一层又暖又甜的蜂蜜,说不出的喜欢。她眨了眨眼睛,掩下羞涩,紧接着又写起自己近日的境况:“府内一切皆好,我每日里也和平日一般的练字看书,只是你忽然走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太习惯……”

郑娥写到这里,面颊微微有些羞红,想了想便又加了几句:“不过二娘常来陪我,父皇也常常叫我入宫伴驾,让尚药局派人给我看脉。倒也不觉得难过,除却不能常常外出之外也算是十分充实的……”她顺手便把自己这些时日的日常作息、消遣写了一回后,郑娥这才搁下笔。

不知不觉间,她竟已经写完了两张信纸。

郑娥看着桌案上两张写满了簪花小楷的信纸,略一犹豫,又拾起了一张崭新的信纸,接着在上面写到:“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

所谓“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出自《诗经·卫风·伯兮》,大致可以解释为:自夫君东征,我无心梳洗的长发便如飞起的杂草,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洗发的脂膏吗?并不是的,是因为我的夫君不在啊,我又要为谁梳妆?

而下一句“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则是出自《室思》,紧接着上一句的意思便是:所以,自从夫君你走后,我用来梳妆的明镜便已不再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