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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84)

唐棠笑了笑,一如往常的温和端庄,“我想和你聊一聊。”她淡淡扫了郭书茉一眼,浅声问,“郭小姐能不能走开一会儿?”

郭书茉想还嘴,上次听陈轻说,唐棠在她和贺钧言面前也来过这一套。她以为自己是谁?总是肆无忌惮地要求别人。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若是别人,郭书茉肯定毫不留情地讽刺回去,可唐棠和叶杭有过三年,其中如何,不足为外人道,这个外人,正是她。

她努力了好久,才让叶杭放下成见,能愿意心平气和地与她相处,但又怎样?比起曾经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的人,她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唐棠眼底的笑意,像是含着丝丝嘲讽,郭书茉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那眼神看得她分外难受。

纵使有千万种不甘心,面对单恋不成的对象和他曾经深爱过的前女友,她唯一的选择,似是只有识趣离场。离开不属于她的舞台。

“我进去吃点东西……”

郭书茉垂了垂头,笑着遮掩面上那一抹低落,提步就要朝阳台门走去。

叶杭突然一把捉住她的手。

“……嗯?”郭书茉步子一顿,回首的视线有点慌,不敢直视他,手腕处和他皮肤相接的触感让她心头直跳。

唐棠的眼神闪了闪,扫过他的手掌她的手腕,而后紧紧盯着他。

叶杭没什么表情地和唐棠对视,迟迟不松手。

“走什么。”他看着唐棠,话却是对郭书茉说的,“每来一个不相干的人打扰你就走,走得完么?”

唐棠脸色一白,绷着表情,微寒的眼眸泄露了情绪。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怄气到什么时候?别再闹了好不好?”

“怄气?”他嘲讽,“在唐小姐眼里,一条鲜活人命只当得起怄气两字?”冷笑一声,又道,“该说的当初我都说清楚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要是没有重要的事,请别打扰我们看月亮。门在那边,不送。”

“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我是为了你好……”

唐棠僵着脸还要说,叶杭不耐烦,冷冷翻了下眼皮,“你不走?行,这地儿让给你,我们走!”

他拉着郭书茉,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进了室内,端着半杯酒,一气不停,直接走到另一边角落。

唐棠怔然半晌,跟进去,走了几步,细长的尖高跟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微滑,轻呼一声,扶着身旁长桌小心站稳。

差一点就摔倒。

她平复呼吸,抬头看向前方——

叶杭没有回头。

以刚才的距离,他肯定听到了她的声音,可他没有回头。

心陡然凉了,她站在原地,咬紧牙关,一阵阵鼻酸。

郭书茉全程愕然,从叶杭牵她的手——准确地说是牵她的手腕起,她的大脑就当机了。直到被拉到会场另一角,才慢慢回过神来。

“抱歉。”叶杭轻轻叹了口气。

“嗯?没……没事。”郭书茉笑笑,压下脸上烧红的感觉,一向能说会道的人,忽然间变成了闷嘴葫芦。

开心雀跃的心情淡了,莫名有些难过。

他们离得这么近,却是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她晃晃酒杯,垂着眉眼抿了一口,胸口闷闷的。

叶杭忽然开口:“郭书茉。”

“嗯?”

抬头一看,他深邃的眼睛里,映着点点灯光,璀璨,盈亮。

心突然慌乱扑腾,一下一下剧烈跳动起来。

周围的喧闹声像是背景音,胸腔里在擂鼓,一声比一声清晰。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以为等不到下文了,忽听那道清澈醇朗的声音,一字一句说:

“我们……”

“试一试吧。”

刹那间,所有声响消弭于耳际,血管中,仿佛开起了一场盛宴,血液沸腾冲击,烧得她浑身都灼疼了起来。

等了这许多年,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热意忽地顶上来,她一下子没忍住,就那样红了眼眶。

.

陈轻离开后一个月,贺钧言回了一趟家。

金平秋火急火燎把他叫回去,挂了电话就等在门边,和厅里坐着的棠唐一样,心急如焚。

见着面容略显憔悴的儿子,来不及关心,开口便问:“唐家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是不是你干的?!唐棠他妈打电话给我了!好端端的,你到底要干什么?!”

贺钧言睨了他妈一眼,默然不语,步入厅内,就见唐棠端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大好,惯常的笑意也没了踪影,看他的目光分外复杂。

他径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拿出烟点燃,默不作声地抽起来。

金平秋跟进来,连连追问:“你说话啊!那些消息是不是你让人放出去的?!”

贺钧言抬眸看了金平秋一眼,似笑非笑。

“这是唐家?我走错地了?”

金平秋一下噎住,“你……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唐家不唐家,我现在在和你说正事!你莉姨都急疯了,打电话来一直哭,你说你,唐宣才打理公司多久,你不帮衬着就算了,为什么还背后下黑手?!”

贺钧言淡漠抽着烟,“两年不久?我进公司的时候年纪比唐宣还小,他守不住唐家是他自己没本事。”

恒源比唐氏大得多,需要费神的地方也多得多,他还在念大学的时候就被他爸弄进公司,做得好没人夸赞,做得不好,不仅要承受全公司暗地里的蜚语,回家还要面对家人的苛责。

金平秋那时从没心疼过他,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现在到了唐宣这,做得不好,反而成了需要包容需要帮衬的理由。

唐棠出言辩解:“我哥他只是一时不习惯……”

“他不习惯他的,我做我的。”贺钧言往后一靠,沉稳打断,“我不是他妈,没理由迁就他。”

“你怎么说话呢?!”金平秋不满斥道,“唐宣那孩子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这样说他!”

烟雾迷蒙飘在面前,贺钧言眯了眯眼,将烟摁在烟灰缸里,“不论姓唐还是姓别的,草包就是草包。”

“你……!”

唐棠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气得站起了身。

金平秋看着却似比她还激动,“你这孩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心没肝的儿子……!”

贺钧言懒懒起身,浅浅一笑。

“是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就没有变成你想要的样子?怎么就没有把恒源整个送给唐家,怎么就没有把全部家当基业全送给唐宣?让你失望了——妈。”

最后一个字咬得不算太重,可讽刺意味听起来却万分浓。

金平秋脸色难堪,颇有点受伤,“你……你说的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要你把贺家送给唐家……”

贺钧言不理她,瞥了唐棠一眼,勾唇道:“没了唐家,你还能依仗什么?我真是万分期待你的表现……唐小姐。”

不管身后的喊声和怒斥,他悠然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家’。

金平秋的脸在眼前一闪而过,他蓦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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