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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余生渡我(26)

周围聚起围观群众,有人脸上露出不忿的表情,但似是有些犹豫,并没有立时上前阻止。

陈轻拧眉,眼底一寒,当即冲过去。

“让你不长眼!让你弄脏老子的衣服……”

那男人拽着阿姨的头发,一脚一脚狠狠踹她,嘴里也不饶人地骂着。

忽然——

“哎哟!谁?!”

后脑被重物撞击,他小小地趔趄了一步,捂着头怒道。

陈轻眼神凌厉,轮着瓶装矿泉水拼命打他的头,用了最大力道,砸在他脸上各处,鼻子上、嘴上,打得他连连后退,一声接一声的“咚”引得围观群众纷纷叫好。

“妈的!你这个贱……”

男人逃开几步,撸起袖子就上来揍她,旁观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好几个不忿他殴打环卫工的男人纷纷站出来,一人一拳,两人两脚,打得那男人“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场面一下扭转,施暴者被路见不平的群众以暴制暴,脸上挂着鼻血狼狈逃窜。

陈轻低头一看,坐在地上的环卫工阿姨脸上青紫一片,眼眶红红,粗糙黝黑的手抹着泪,沾湿了那为生计奔波而坠在一起的苍老皱纹。

她皱眉,仍旧心气难平,转过身加入人群,又狠狠踹了那男人几脚才罢休。

大家见好就收,稍稍教训了他一顿便停下动作,一众人围着他,面对如此多双愤怒审视的眼睛,男人连连后退,脸上终于有了害怕的神情,看着很是狼狈。

最后,一个健朗的老大爷站出来,瞪着他令他给环卫工阿姨道歉,那男人赶紧去阿姨面前说对不起,鞠了十几下躬,连忙慌不择路地跑了。

陈轻扶起阿姨,帮她拍干净身上的脚印,柔声提出要送她去医院。

阿姨连忙摆手拒绝,不论如何就是不肯再给她添麻烦。

陈轻无法,陪阿姨走到前一个路段去找她的工友,而后才沿路折返回去。

马路对面,有一辆车一直以极缓极缓的速度开着,落后几步坠在陈轻的身后,她没有注意到。

不少行人走路快过它,忍不住朝这古怪的豪车投去疑惑目光。

贺钧言在里面。

从她站在便利店门口发呆开始,他就看到她了。

.

在陈轻的抗拒中,周末还是到了,尽管和徐环环参加同一个party,她们也不能一起去,连从她那拿来的礼服也没能穿上——孟敬在party前一天派人送来了裙子,是陈轻的尺码,沉稳的黑色既大气又不容易出错。

虽然在礼服外披了件外套,但她下楼到出小区的一路上,仍是收获了不少看神经病一般的目光,保安大叔也饶有兴趣伸脖子看了她半天。

车上,孟敬板着张脸,丝毫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

或许是见她一路揪着裙子,身子绷得紧紧的,他终于勉为其难在半途开了尊口。

“你只要避开她就不会有事。”

话里的“她”指的自然是倪嘉玉。

他说得轻巧,陈轻听了,禁不住垂眼,心又沉了几分。

避?她都被人追到家门口收拾,还能怎么避?

嗯了声当做回答,他不想理她,她更不想和他说话,两个人静默无言,一路直达生日会场外。

一下车,孟敬就屈起手臂示意她挽上,陈轻抿抿唇,伸手轻轻勾住。

会场不是封闭式的,而是一个宽阔的花园,廊檐下、树上,到处都挂上了彩灯,白色桌布盖着的长桌错落在园中布满,桌上整齐盛放着各色餐点。

侍应端着托盘在客人间穿梭走过,孟敬问了句:“你是不是一点酒都不能喝?”见她点头,便只取了一杯酒。

这里氛围不错,加之孟敬没有强迫她喝酒,陈轻稍稍放松了些。

他果真说到做到,和熟识的人寒暄时,有适合的,也开口替她做了引荐。

她拿到不少名片,全都装进了手包里。

孟敬瞥见她小心翼翼收起来的模样,挑了挑眉梢。

这女人果然唯利是图,给她点好处,瞬间就温顺多了。

一圈转下来,两人都有点累,找了个地方站定,孟敬道:“李总还没出来,等会过去空手太难看,你去找侍应生要杯饮料。”

陈轻说好,松开他的胳膊,拎着裙子走开。

待她端着无酒精饮料回来,他身边多了一个人——倪嘉玉。

有些犹豫,陈轻踌躇着,用蜗牛爬行般的速度朝他们走去。

孟敬眼角余光瞥见她,眼神一亮,朝她招了招手。她只好识趣地扬起一抹灿烂笑意,快步走过去。

倪嘉玉冷眼睨着她,不阴不阳笑道:“这位小姐是上次酒会的那位?真巧,又碰面了,还不知道贵姓?”

揽在背后的手臂一紧,陈轻瞬间挺直身板。

“我姓陈,单名一个轻,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

倪嘉玉挑眉,哦了声。

孟敬淡淡扫了她一眼:“认识过了,没事就回你的闺蜜群,我还要去找李丰。”

李丰即是华丰李总的名字。

“孟敬!”倪嘉玉咬了咬牙,似是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你答应过我的,别忘了你说的话!”

“不用你提醒。”孟敬皱眉,眼底已有不耐烦。

陈轻站在旁边不明所以,却被倪嘉玉走之前狠狠一剜吓得一激灵。

倪嘉玉走开后,孟敬收回揽着陈轻的手,眉头始终没有放松。

“我去找李总,你在这等着。”

见他脸色不太好,她点了点头,没有强行要求跟着去。

他大步走开,陈轻一个人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期间尝了几块桌上的点心。

十几分钟过去,孟敬还是没有回来,她有点无聊,低头抠起了自己的手指甲。忽然,一个侍应端着空托盘走过来问:“是陈轻小姐吗?”

她抬眸,点了下头。

“孟先生让你去水池那边,他在那等你。”

“水池?”

侍应给她指出位置,微微鞠躬,转身离开。

陈轻叹了口气,穿过人群往那边走,到达水池边,却没看到孟敬的身影。她四处张望,这时候却显出室外场地的缺点了,虽然灯饰挂了不少,整体光线还是比较暗,她费了半天力没能找到孟敬的身影。

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刚才的地方,一个端着满盘酒的侍应生突然朝她扑来,她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仰倒摔进了背后的水池里。

大晚上的,又是刚刚入春的季节,池子里一片冰凉,虽没有如刀刺骨那般夸张,却也是足以教人瑟瑟发抖的程度。

陈轻扑腾着从池子里站起来,张着嘴喘气,全身湿透,从头到脚淋着水,发梢和睫毛都在滴着水珠。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周围宾客们惊诧的表情已经能够说明她现在有多狼狈。

推她的那个侍应生自己也摔进了水池,在她之后站出水面,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陈轻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对方姿态放得那么低,看上比她还可怜,她再责骂或是怪罪倒显得她不饶人。

有负责的人及时跑出来,训斥了那个侍应生,一边给她赔罪,一边领她去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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