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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重生之冰上荣光(194)+番外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她?

何翩然加快速度把许伊甩在身后,路过两个护士时推开她们从中间径直穿了过去。

1511病房的门倏然洞开,何翩然喘着气站在门口,病房安静极了,只有电视的声音很大很大。

“完成了!何翩然完成了!虽然有瑕疵,但这是一套出色的短节目动作!让我们祝贺她!”

那是她短节目比赛的实况录像。

“翩然!”陈教练的夫人廖安诧异地站起来,看着还穿着运动服的何翩然,“你怎么……”

何翩然来不及回答。

目光被病床上枯槁得已失去记忆里模样的陈教练夺去,再移不开半点。

短短两个月,他已瘦得不成样子,蜡黄的皮肤薄薄一层紧紧裹住骨头,上面插满了粗细不一的管子。

听到妻子的惊呼,陈教练极其缓慢地转动脖子,把目光从电视上的何翩然身上移开,落到门口的她脸上。

那一瞬间,何翩然再抑制不住泪水,扑到床前嚎啕大哭。

电视里,解说员对她依旧赞不绝口,很难想象回放画面里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孩此刻哭得痛彻心扉,狼狈不堪。

廖安擦了擦红肿眼角边再次溢出的泪水,平静地关掉电视,走到床前摸着何翩然的头柔声说道:“好孩子,不哭了。”

许伊站在门口捂着嘴,看着这一幕只是靠在门框上大颗大颗落泪,半点声音也出不来。

“比赛……结束了?”

陈教练躺在床上,声音虚弱,瞳仁浑浊。他已经记不得很多事,却仍然记得何翩然在比赛,昨天抢救刚刚醒来,他就让妻子向医院提出租一台电视,主治医生什么也没说,五分钟后,电视就出现在病房。

直播的时候他又昏迷过去,再醒过来便马上打开了电视。陈教练的听觉已经下降得厉害,电视必须开很大声才能听见。院方主动出面协调让隔壁一家VIP病房正在修养的病人换一间房,家属最开始不同意,可听了主治医生的亲口解释后默默地配合调换。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自己女儿比赛了。”

医生说的是女儿,他们一直以为让这个濒死的病人如此牵挂的只能是自己的骨肉。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教练,何翩然用力抹掉,却马上又涌出许多。

几次徒劳,她最后放弃尝试,用力摇了摇头。

“去……比完……”陈教练每说一个字都好像要耗尽自己全部的力气。

何翩然固执地再次摇头,“不要!教练,让我陪陪你吧!我还有很多机会比赛,真的!等你好了后再陪我去世锦赛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骗谁。

“世锦赛啊……”陈教练用力吸气,声音却比不上呼吸的动静大,“今年……是在布鲁塞尔吗……”

听到陈教练还记得自己的赛程,何翩然再次恸哭失声。

“是在布鲁塞尔……”廖安啜泣着替何翩然回答。

“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忘了我的话吗?回去……我在这里看……一直看到……布鲁塞尔……”陈教练艰难地说道。

“不要!”何翩然哭喊道,“教练!求你别赶我走!”

“你不去比赛……我看什么……快回去……”陈教练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想看你带着金牌的……样子……去吧……再给我看一次……”

原本浑浊的目光慢慢变得热切和明亮,多年搭档,多年夫妻,廖安最了解自己的丈夫,她咬牙擦干泪水,握住何翩然的手,哽咽开口:“听你教练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让他再看看你滑冰的样子!”

何翩然拒绝不了这个要求。

她死死捏住陈教练蓝白条病服的袖子,不敢碰他插着点滴的手,眼泪慢慢止住,与憔悴病容格格不入,陈教练的目光就好像每次比赛前在场边时那样注视着她。

“教练,那你等我!”她再次抹去眼泪,声音坚定。

陈教练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缓缓点了点头。

“谢谢师母。”何翩然对着廖安鞠躬后,忍住所有痛彻心扉,转身向病房门口走去。

“等等!”

说话的是廖安,在何翩然踏出门口前,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急切。

回过头,何翩然站在门口看着她。

“他好像还有话对你说。”廖安看着自己的丈夫,眼中痛苦满溢。

病床上,陈教练张了张嘴,却只能听见喘息的声音,他说不出话,目光却灼热地看着何翩然,慢慢地抬起颤抖不已地手臂。

三指微微曲起,食指中指勉强并拢,他露出艰难神色,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两指虚点左肩,缓慢移动越过胸前,落在右肩上,终于垂落。

他在胸前划了一个大写的一字。

眼泪再次决堤,视线里陈教练的笑容和身体又一次模糊。

这个动作,只有何翩然明白。

这是每次上场前,陈教练都会在场边暗暗提醒她的手语。

肩轴要平。

在病房里,在病床上,在生命的尽头,他始终记得。

何翩然用力点头,转身离开。

“你真的要回去吗?”许伊在医院门口看着只是换了衣服妆都没有卸掉的何翩然,“回札幌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下一班。”

“没关系,我可以做飞机先到东京再转机。”何翩然的声音很冷静,她看了下手表,距离她抵达北京不过两个小时,现在她又要马上返回机场。

两个脸上都是泪痕的年轻女孩站在医院大厅吸引了不少目光,她们用很快速度擦干泪痕,一包纸巾迅速用完,马上,她们又走了出去。

“你一定要加油,”许伊隔着出租车的车窗缝隙对何翩然说道,“比赛前给打个电话,我会把电话放在教练床边。”

何翩然点点头,示意司机开车。

两天后才有飞往札幌的航班,多年运动生涯让何翩然养成了随身携带各种证件的习惯,她离开比赛场地时背着随身的包,现在全都派上用场,她买了一张时间最近的,第二天凌晨飞到东京的机票,呆在机场候机室,她无法休息,脑海里都是很久很久以前训练时的画面,到了凌晨她勉强闭上眼睛休息了不到半个小时,飞机准时开始登记,何翩然返回日本。

女单自由滑的比赛是在傍晚五点,飞机抵达东京国际机场已经是四个小时候的上午,询问之后,得到的答复是飞往札幌只有一班下午的飞机,何翩然没有选择,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错过这场比赛。

看到她的短节目表现,教练一定很失望,她不能再让教练失望了……在这样的时候……有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看自己的比赛。

东京机场女洗手间内,何翩然在一个隔间开始抓紧时间换衣服,所有比赛用的东西都在,她迅速

穿好,站在镜子前,自己给自己化妆。

舟车劳顿与哭过写满悲伤的脸看起来疲惫不堪,何翩然用力拍打脸颊,让血色在刺激后慢慢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