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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氏女(409)+番外

不管容三爷怎么样,只要不牵连到容家就好。

三人呆在垂花门那边站了一会,忽然见刘妈妈跑着从外院出来了:“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快些回自己院子去罢!老爷回来了,那几位军爷要进内院来了,原来三爷已经被抓去刑部大牢里头了,军爷们是过府来搜东西的,三爷交代有不少东西他交给碧芳院那杏花收起来了。”

容大奶奶咬牙顿足:“果然是犯了贪墨之罪!”

“可不是这个罪名儿!”刘妈妈拍了拍脑袋,仿佛才想了起来一般:“我听一半没听一半的,又跑得急,到路上便忘了那词儿了。但那几位军爷却实在和气,说咱们老爷乃是皇后娘娘的侄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只是搜查碧芳苑,不会惊扰别的地方。”

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带着丫鬟赶紧往自己院子走,快到晴雪园门口,却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相宜回头一看,约莫七八个穿着盔甲的军士在莫管事的引领下往碧芳院那边去了,身上的盔甲被四月的阳光照着,发出了刺眼的光。

吃过午饭容老太爷将儿子喊到了主院大堂,忧心忡忡的看了分坐身边的两个儿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原该让老三辞了这官的!那年给家里修园子让他管石料,他都能以次充好从中克扣,现儿手中有权了,怎么能不放过机会!”

容大爷和容二爷听着这话,心中很不是滋味,这三弟从小到大就没坐过一桩正经事儿,在江陵的时候他开的铺子几乎都是折本,读书也不上紧,族里的先生提起他便是摇头,平生最拿手的事的怕只有逛青楼左拥右抱了。到京城被赐了官,最开始大家都还提心吊胆,可做了半年多没有出事,这让容府上下都十分欢喜,以为他真的上进了,没想到忽然飞来横祸,他竟然狗胆包天的贪墨了不少银子!

“三弟那边可有办法?”容大爷皱着眉头道:“咱们去求皇后娘娘出面与皇上说说?”

“这样不太妥当罢?”容二爷马上出声反对:“咱们不仅没有给皇后娘娘争气,还出了这样的事情去求她,便是走进宫里都觉得丢脸,更何况要开口去说这样的话?父亲,我提议你就别管三弟这档子事了,横竖瞧着皇后娘娘的面子也不会太过分,三弟也该得些教训才是,否则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样的祸事来呢!”

容老太爷点了点头:“你说得倒也是,我也正有此意,我容家竟然出了这样的孽障,真是愧对祖宗!我不会去替他求情,让他到大牢里吃点苦也好,否则真是无法无天了!”

第三十章 

“什么?流放西北十五年?”容老太爷惊骇的望着容大爷:“不、不、不会这样罢?”

容大爷低着头,没有说话,容二爷小声回了一句:“父亲,千真万确。”

“老三……”容老太爷一时间也慌了神,坐在那里呆呆的一动也不动。

这十多日里,容老太爷一直在等着容三爷的宣判,期间托了人去打探,这说圣上震怒,嘱咐刑部彻查贪墨案子,谁也不敢去多言多语,需得等着圣上平息怒火再去说说。

容老太爷听着人家这般说,他脸皮薄,也不再说多话,送了些礼过去,却又被退了回来,只说会留意,请老侯爷不必多虑。容家搬到京城来也不过将近两年的光景,对于官场上的客套话都不怎么听得出来。容家靠着皇后娘娘撑腰,人家若是能做到,自然便会一口应承下来,这么说肯定期间是有什么不对了。

究其中间的缘由,皇上抓贪墨之事,屡禁不止,詹事府里众人对容三爷这雁过拔毛的作态实在看不过眼,暗地里举报了他,皇上看了奏折,心中愤怒,当即便拿了给皇后娘娘去看:“你向我举荐的好人才!”

皇后娘娘见着众人递上的折子,也只觉得颜面无光,呆着坐了半晌,彩泥低声道:“任凭皇上处置,只是切莫伤了长宁侯府根基。”

皇上冷笑一声:“我对事不对人,长宁侯府还有两根好竹子,不会被他这歪笋带坏的!”

这可真是个好典型,皇上早就存了要杀鸡骇猴的心思,若是将容三爷给发落了,旁人瞧着心中畏惧,哪怕是皇亲国戚,也照样逃脱不了惩罚,或许便有了畏惧之心。皇上将这个想法透露给刑部,谁人敢不听从他的旨意?故此过了十日便见了分晓。

量刑算是重的,判了流放西北十五年。容老太爷知道了这结果,闭嘴不语,容大爷和容二爷面面相觑,原本以为皇上瞧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抬抬手走个过场,将容三爷关押几日便放出来,最多也是个削职为民罢了,没想到还竟然判了流放!

“算了,算了,这判决都下来了,咱们也别再说了。”容老太爷颓然倒在椅子上,只觉全身的力气被人抽去了一半,虽然他恨容三爷不争气,但听着他要被流放这么远的地方,而且是要被流放十五年,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千万莫要让你们母亲知道了这事儿!”容老太爷稳了稳心神:“以后她一问起老三,你们便说他放了外任,要在任上呆多年才回来。”

碧芳苑里很快便得了消息,那才成亲不久的新妇猛的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流放西北十五年?”

“是。”报信的妈妈低着头,心中暗道,这位新奶奶可真是心宽,怎么还笑起来了。

“你去罢,我知道了。”新妇摆了摆手,重新坐下,喊着贴身丫鬟开始给自己梳妆。

院子里有一群丫鬟婆子,正聚在一处说着话儿,就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转头一看,新妇带着贴身妈妈和两个陪嫁丫头站在了那里,身上穿着一件杏子红的衣裳,梳了个同心如意髻,上边金晃晃的插着一支簪子,一串珍珠流苏垂在了耳边。

丫头婆子们赶紧垂手站在一旁:“三奶奶安。”

新妇瞟了几人一眼,点了点头,便带着丫鬟婆子走了出去,一个妈妈看着那杏子红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摇了摇头:“新来的三奶奶也真是个命苦的!嫁给三爷还才十多日,又要跟着去西北了。”

一个小丫头子瞪大了眼睛:“不会罢?三奶奶要跟着去西北?不是三爷犯了事,只判了他一人,没有连累别人?”

那妈妈哼了一声:“虽然说天恩浩荡,没有连累容家其余人,可三奶奶毕竟是三爷的正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三爷去西北受苦,她还能窝在府里享福不成?再说三爷自小便是捧在手心里头养大的,没个人去伺候他那可怎么行?”

小丫头子听了不住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可怜了三奶奶,嫁进来还没享到福便要跟着去受罪!”

新妇走在容家的小径上,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今日便要提出和离出府,这容家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小径两旁的石榴树上边已经是榴花似火,她的心里边也热热的烧这一团,她瞧着容老太爷是个通情达理的,只要是给她一张和离书,她就能甩手去做自己想过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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