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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286)+番外

当他抬起眼看着楚灼华,眉目英挺,依旧是旧时的模样与神态。

但他抬步朝人走来的时候,肩头落着淡金色的余晖,映得侧颊微微发白。

那是一种近乎辉煌、如同悲剧一般的美丽。

就像是夕阳落日一般。

楚灼华曾经被宋渊那如朝阳一般光芒万丈,穿破重重叠云的辉煌之美而心动,此时亦是为他那如夕阳落日般悲剧的美而着迷。

她本是要来结束这一场无望的仰慕和痴迷,却又在再见的这一刻重又被打动。

宋渊却不认识她,更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姑娘,风尘仆仆的自京城来西南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灼华并没有寻常姑娘家的羞赧,她老老实实的将自己那些幼稚可笑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又道:“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现在看过了,这就要回去了……”

宋渊看了她一眼。

她穿男装,作男儿打扮的时候确实是很像是个男孩,并没有多少破绽,又因为赶路的缘故,原就只是清秀的小脸被晒得微黑,灰扑扑的,一点也不好看。但是,当她毫无掩饰的与人说话,浓长的眼睫上下扑闪,一双眸子黑亮晶莹,声音也是脆甜甜的。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想起家中幼妹与她一般年纪,宋渊忽然便心软了,他看

着楚灼华,微微的叹了口气,便道:“你这样赶了一路也太辛苦了,要不就留下住一晚吧?”

楚灼华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不是客套,这才点头。

晚上的时候,饭菜都是宋渊做的。

楚灼华十分惊异:“你还会做这个?”

宋渊只是点头,淡淡道:“慢慢学,总是能学会的。”这样的地方,倘若他还如在京时一样做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只怕迟早要被饿死。

楚灼华却眨巴了下眼睛,羡慕道:“你们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她的声音轻快天真,带着些微艳羡。

宋渊心里原还压着沉甸甸的心事和情绪,听到她的话,忽而觉得心上一松,极难得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随即敛起,只是道:“可以吃了。”

两人就这样对坐着吃完了一顿饭。

等到夜深,宋渊将里屋让给楚灼华,自己住边上那个堆满了书册的小书房。

这小书房原只是个杂物间,哪怕眼下已被收拾出来,可堆了许多书后便又显得更加狭小。宋渊睡在里面,手脚都要蜷曲着,实在是很不习惯,半夜里醒来想要去外倒杯水却忽然听到里屋的哭声。

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推门去看,却见楚灼华正一边抹泪一面写信。

见是宋渊来了,楚灼华脸上烧得通红,连忙便要道歉:“是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我……”

宋渊摇摇头,走过去,递了一块帕子给她,眼角余光扫过时正好能够看见案上那沾着泪珠的信纸,他只看了信纸抬头便知道这事楚灼华写给家里父母的家书。他已没了父母,对此反倒更能体谅,放缓了语声问道:“怎么哭了?”

楚灼华低着头擦泪:“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晚上睡不着,想着起来给爹娘写份信……写着写着,我就觉得我为人女,实在是太任性、太不孝了——他们肯定要担心坏了!”

楚灼华咬了咬唇,细声道:“而且,就算回家,我也还是不想嫁给岳家哥哥……”

宋渊凝视着她,看着她哭肿的眼睛,还有微红的鼻尖,想起她这一路的奔波,心里隐隐的酝酿出一种莫名的情绪。他咬了咬牙关,低声问她:“所以,你想要嫁给谁?”

他看着楚灼华怔忪的小脸,迎上她惊讶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要嫁我吗?”

楚灼华几乎忘了哭,只这样怔怔的看着他。

在她茫然的、湿漉漉的、仿佛还带着泪水的目光里,宋渊几乎要为自己的自作多情而感到可笑——如今的他一无是处,哪里值得这样一个小姑娘托付终身?

然而,就在宋渊将要将话收回来时,楚灼华却忽然用力点头,她说:“好,我嫁你!”

这几乎是两个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发展与结局。

但是,当他们下了决定后反倒觉得释然。楚灼华很快便擦了泪,重又写了一封家书寄回家里。

楚父楚母虽气楚灼华的不懂事,可眼见着事已至此,还是让楚大哥把嫁妆送去了西南,让女儿好好过日子——虽说宋家败落,可宋渊这般人品才干,未必没有出头之日,也许以后还能再回京也不一定。

于是,楚灼华就这样嫁给了宋渊。

婚后,他们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日子。

宋渊在时,他们会一起做饭做菜,为着谁来洗碗而争执;他们会在那个狭小的书房里,挨在一起看书;宋渊会手把手的教她写字,给她解释书中的种种意思;他们还会在床榻上谈天论地,早上起来后,宋渊在院子里练拳练剑,她跟着练五禽戏……

宋渊不在的时候,楚灼华会打扫屋子做家事;会学着邻里在后院开辟一块田地;会翻翻书,记下不会的地方等宋渊回来问他……

楚灼华从未想到她能够与宋渊这样接近,从未想过宋渊会是比她想象的更加好的人,从未想过他们婚后的日子能够如此快活。

西南寒凉,初冬时下了一场雪。

楚灼华从榻上跳下去,忙着要去关窗,宋渊却一把将她抱住:“这样冷的天,赤着脚走路容易着凉!”

说着,宋渊将她抱回了榻上,自己起身去关窗。

门窗都关上了,只是屋舍简陋,外头吹着风雪,窗扇似乎也跟着吱吱作声。宋渊想了想,又往炭盆里加了些炭,眼见着炭盆烧得正热,这才重又回了榻上,将她微凉的雪足捂在双掌中暖着。

楚灼华忍不住就笑了,挨到他身边去,嗅着他身上的香气,只觉得颊边都有些发烫。

宋渊将已经焐热的雪足放入被中,然后伸手环抱着她,认真与她道:“今年冬天且熬一熬,等到明年,我们就换间好些的屋子,一定不叫你跟着我吃苦。”

楚灼华窝在他怀里,一点也不冷,闻言只是看着他,朝他笑:“跟着你,我就一点也不苦了。”

宋渊忍不住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低声道:“傻姑娘。”

只有这样的傻姑娘才会为着当初的一面之缘,千里迢迢的跑来西南,才会这样点头答应嫁给一无所有的他。

他这一辈子,也就只碰到这样一个傻姑娘。

这样想着,宋渊忍不住又伸手将她颊边碎发捋到耳后,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和唇角。

楚灼华伸手去揪他的衣襟,睁大眼睛看他,故作天真的问道:“就只有亲亲吗?”

宋渊也被她逗笑了。

……

虽然屋舍简陋,窗扇总是关不严实,时常会在风里发出嘎吱的声响。最冷的时候,他们都不出屋子,只能够窝在里屋烧炭取暖,甚至不敢长时间关窗——炭盆烧久了,不通风的话也是不行的。可是无论是宋渊还是楚灼华,回忆起那个冬天都觉得那是个很暖和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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