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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皇家老男人(反穿)(284)+番外

再后来,宁国出嫁,没几年便死在了北蛮。

或许是母女连心,或许是积郁成疾,吴悠也病倒了,病中想起许多往事,那些模糊的记忆似乎也跟

着清晰起来。

她梦见了长姐投井自尽后,尸体被人捞起,那富户只觉晦气,叫人拿席子裹了送回吴家。吴悠悄悄

看过,昔日窈窕温柔的长姐被水泡的肿胀泛白,身上那一道道被鞭子抽出的伤痕清晰可见,皮开肉

绽,犹见青紫。

她还梦见二姐,她嫁人后曾经偷偷跑回家里一次,跪在家门口,哭着求着要回来,说是再不回来就

要被打死了。她脸上被人用巴掌打出的肿印还未消,发髻凌乱,衣衫褴褛,右脚还有些跛。但是家门

却紧关着,二姐最后还是被男人拖走,她的哭声震得左右邻居都跟着出来指指点点。

她还梦见了宁国出生时,那是她第一个孩子,也是她最心爱的一个。她曾带给她那么多的幸福与喜

悦,陪着她度过了寂寞与孤独的夜晚,也曾趴在她膝上,甜甜的叫她“母妃”。

吴悠醒来时枕巾早已湿透,可她却忽然有了精神,起来叫人给自己梳妆。

宫人难得见她这样精神,不免也有些哽咽起来“难得见娘娘这般欢喜。”

吴悠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就笑了“大概,是因为我马上就要去见故人了吧。”

宫人似懂非懂,只小心的替她梳妆。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梳妆后的吴悠重又躺回了榻上。

宫人犹豫着是否要拿镜子过来,吴悠却笑着吩咐道“去叫长熹过来吧,叫他来见我最后一面。”

只听“咣当”一声,铜镜落了地。

宫人的脸色霎时惨白,呐呐不知如何应对。

没多久,皇帝便带着傅长熹来了。他看着吴悠的眼里含着泪,几次哽咽,竟是语不成声。

吴悠见过他太多的泪水,此时已无初时的动人,只定定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她怕过、爱过也恨过的

男人他其实也老了许多,再不复当初的雄姿勃勃,就连鸦黑的双鬓也已霜白,眉心的折痕深深的,仿

佛是时常忧虑、满腹愁苦。

吴悠看着他,忽然便笑了。

皇帝难得的显出受宠若惊的模样。

“我梦见了许多故人,她们都在等我。还有宁国,她从小就怕黑怕疼,她一个人在底下,一定很想

我”吴悠笑着和与他道,“我要走了,要去见她们了。陛下。”

皇帝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手背。

吴悠却闭上了眼睛,她已爱过恨过,到了今日只觉疲惫,已是真正的无动于衷。

却听皇帝握着她的手,含泪道“朕必不叫宁国的牺牲白费,这万里江山,将来总是要传给我儿

的。”

这样的话,并未让吴悠感动,反倒叫她觉得可笑又可气。但她还是睁开眼,没去看病榻前的皇帝,

而是转目去看一侧的幼子。

这个孩子从生下来起便很聪明,也很淘气,总是叫她生气头疼。

可是这一刻,她最放心不下的反倒是他。

哪怕弥留之际眼前模糊,她依旧执着着想要看他最后一眼。然而,没等她看清那模糊的轮廓,一切

都已结束了。

她看见弥留时模糊的光影,那样的华美绚烂,那是一切结束的影子。

最后,她看见宁国正在不远处,朝她微笑着,温柔又腼腆,像以前一样。

第157章 番外·楚夫人

楚夫人是从酒楼里把宋渊给拎出来的。

宋渊才死了皇帝外甥, 又因他在小皇帝这事上的失职, 禁军统领的位置也被暂免了。虽说等到新君登基,他便是不能官复原职肯定也能有个妥当的安排。但是, 小皇帝死了,宋渊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和目标也跟着没了。

至于他重振宋家的心愿, 只怕也要从头开始了——他努力了大半生, 牺牲了那么多, 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空,岂不可笑?

再看看自己如今孑然一身的孤寡模样,哪怕宋渊自己都要可怜自己,索性便寻了一家酒楼喝酒去了。

大醉酩酊时,他从桌案上抬起头, 恍惚间又见到了楚夫人。

十年如一瞬,她依旧是当初的模样,面容清秀, 眼神湛亮。

她看上去就像是高山山巅的那一捧冰雪,干净得出奇,也冰冷的出奇。

还未等宋渊从恍惚中醒过神来, 一盏凉茶已经泼到了他的脸上。

楚夫人的声音跟着响起,清醒且冷定, 如同他记忆里的一样:“酒醒了吗?”

宋渊仰起头,终于从酒醉和迷梦中醒过来,可他的声音却还带着醉意,不由得便叫了出来:“灼华, 是你。”

他喝了许多酒,声音被酒水泡得微哑,仿佛含着什么一般。

听到他这一声“灼华”楚夫人面上竟也有片刻的怔忪:这些年了,已经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所有人都唤她“楚夫人”,知道她姓楚却很少有人知道她名叫灼华,而且还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灼华。

楚父不过是驻京的低品武官,十八样兵器样样都能认出来,《诗经》什么却是不懂的。只是楚母乃是举人之女,倒也略识点儿文墨,前后生了三个儿子才得了一个女儿,自然是疼若宝珠,很是仔细的给选了名字,盼着女儿日后也能如诗中一般“灼灼其华”“宜其室家”。

然而,楚灼华生在武将人家,三头还有三个惯着她的兄长,自小就会舞刀弄枪,半点女儿家的模样都没有。

楚母原还盼着女儿日后能考女学,结业后加入高门,眼见着女儿如此淘气,她也不得不认清事实:女儿这样的,京中两所女学肯定是考不上的,如今也只盼着女儿能多认几个字,读点儿书,不要做个大字不识的睁眼瞎便好。

楚母实在头疼却又拿这唯一的女儿无法,每每拉了她到身边,教她写字读书,都要说她一句:“你这样的,以后可怎么嫁人?”

楚灼华年幼不知情滋味,随口道:“我还小呢。”

楚母又叹:“也不小了,就你这整日猴儿似的,哪有人会喜欢?”

楚灼华听出楚母的担忧,偎到楚母身侧安慰人,摆着指头数:“隔壁岳家哥哥、钱家哥哥都很喜欢我的——他们都说就喜欢我这样的姑娘……”

楚灼华说的岳家、钱家都是武将人家,与楚家门第相差仿佛,几家一向交好,几家孩子都是一处长大的,颇为亲近,楚灼华一向都是直接管人叫哥哥的。

听她这般说,楚母倒也止了话声,心下思忖着:岳家和钱家的儿郎确实是常往楚家跑,颇为殷勤,如今想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两人多半也是中意楚灼华的……这么一看,女儿似乎还真不愁嫁。

虽如此,为人父母总是盼着儿女好,岳家或是钱家虽好,楚母疼爱女儿,难免心气高些,有了这两家作为后选,自然是想着为女儿或是能够寻着门更好的亲事。见楚灼华年纪渐长,仍是没有多少长进,楚母这心里不好受,于是便板着脸,整日里逼着楚灼华用功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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