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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唱衰你(59)

(52)

其实在另一个城市,他们口中谈论的人,没有丧气,没有惊讶,更没有吃味,只是欢欢喜喜的伏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调换着节目频道。家里就一个人,沈夜身上搭了半幅羊绒毯子,盯着电视上某部最近很红火的偶像剧,身体一动不动。

其实这个电视……也没有大家口耳相传那么好看啊……不就是又一出灰姑娘的故事吗?不过现实中这样的几率很小的,她有些困倦的垂下眼帘,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向桌面上翻了一半的某本杂志。现实中的灰姑娘,至少也要长得那样绝色才好……不过即便是那样绝色,罗先生您又会新鲜多久呢?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无意间拿罗嘉颀当了反面例子。沈夜悄悄笑了笑,把脸埋进头下的软垫里,准备奢侈的享受非双休日的午觉。

电视的声音渐渐变低变弱,沈夜翻个身,努力的忽略茶几上嗡嗡震动的手机。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座机又叮铃铃的响起来。沈夜忍耐了半天,终于还是摸索着接起来,口气含糊:“妈妈,被子我收进来了……”

电话那边没有接话,沈夜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劲,如果是妈妈的话,只怕早就喊起来了吧?

“是我。”罗嘉颀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腹诽了几句的缘故,沈夜小小的打了个喷嚏,倏然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哦,罗先生。”条件反射般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刚刚刚刚结束工作餐吧?这么有空?

他的兴致似乎很好,也没说正事,反倒听得出几分笑意:“在睡觉?”

扰人清梦很得意吗?沈夜心底暗咒了几声,嘟囔着说了句是。

这样含糊的回答让罗嘉颀更加有些愉悦,他喜欢她不用公事礼貌的语气,也有些放心,看起来,她并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

“仙人球是你送的?”他顿了顿,手指抚过花盆,莞尔一笑,“谢谢。”

沈夜愣了许久,才想起是有这回事,心里嘀咕了一句你可是连“救命之恩”都吝啬对我说的人呐,嘴上却大大方方的说:“哦,不客气。”

时光点点滴滴走在微摒的呼吸间,沈夜听到他问:“看到新闻了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半开玩笑着说:“绯闻吗?所以接下去的假期里,您是要忙着约会了吧?”

因为是节假日之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罗嘉颀明显感知到公司里浮动着和往日不一样的跳脱欢乐氛围。或许是因为来找他的员工个个脸上挂着笑,走前也不忘加上一句“罗总提前祝你新年快乐”,也或许是因为所有送到自己的样刊中都会因为附着年历海报而显得尤为厚实。不过这个节日,似乎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他听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出来,只说:“忙着开会,哪有时间约会?”

“开会?”沈夜低头把毯子盖在膝上,皱了皱眉,“这几天你有会议安排么?”

罗嘉颀并没有回答,反问:“你呢?”

“我啊?朋友结婚——”沈夜没说完,听见门口一阵动静,知道是妈妈回来了,匆忙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我妈妈回来了,再见。”

沈妈妈恰好提着大包小包进家门,见她呆呆的坐在电话机边,说:“还不过来帮忙?”

沈夜穿上拖鞋,把东西提到厨房,沈妈妈在笑:“婷婷,我看你怎么一点没变啊?”

“啊?”沈夜瞅瞅妈妈。

“你读书的时候,趁着家里没人,给同学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沈妈妈探究的望她一眼,“刚才和谁打电话呢?”

“同事。”沈夜老实的说。

“同事啊?男的女的?元旦你同学都结婚了……”

沈夜捂着耳朵逃回自己的房间,抱着玩偶倒在床上,无意识的望着床边的无绳电话,心念一动,对啊……刚才为什么要心虚的挂电话呢?

“婷婷。”沈妈妈探进头来,“你爸爸马上回来了,我们去看曹家姆妈。你准备下啊。”

“哦。”沈夜点点头,乖乖的起身,在衣柜了挑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稍微理了理头发,恰好沈爸爸就回来了。

冬天的墓园很冷,这个时候更是没什么人。沈夜和父母在一起,走进熟悉的那片陵区。沈妈妈照例将祭品放在墓前,又烧了纸钱,一边低声说:“曹大姐,我们来看你了。”

曹阿姨是沈夜父母在学校的同事,因为做行政工作,所以没有一般老师那么忙。沈夜从小就喊她曹家姆妈,自己父母忙着上课,她便老是在跟着曹家姆妈,感情很好。

纸钱烧起的浓烟黑而密,沈夜看着黑色被风打散,变淡变浅,直到融进透明的苍穹,忽然觉得那些事、那些人,都是这样的。最初的时候,不论多么浓烈,长久的时间流淌而过,到底还是被湮灭在了记忆中。就好像现在,她都不记得曹家姆妈做的那些菜的味道了。

曹家姆妈的旁边,大理石的墓碑上,贴着的照片却是一个年轻人的。他照例是微微皱着眉,鬓角干净清爽,眸色清亮,骄傲,又善意的看着自己。

“唉,曹家姆妈真是命苦。”回家的路上,沈妈妈还在低声念叨着,“幸好她走的时候,不知道锐锐也……”

“各人各命啊。”沈爸爸开着车,也叹息了一句。

沈夜一直没有插话,爸爸开车很慢很稳,她坐后座,隐隐约约有空调的热气扑在脸上,有些干燥,也有些痒。她安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黄绿相间的原野,既有浩瀚肆意的寒冷,可是也浅浅蛰伏着春意。万物枯荣,讲的就是这个道理。而曹锐,只是比任何人都早的,在本该青春热烈的时候消逝了,就是这样。

奇怪的是,现在沈夜不会像当初那样,一想到曹锐和曹家姆妈,就难受得胸闷,于是只能狠狠的哭。很多时候,甚至她已经不大想得起这件事了。

人就是这么往前看的,她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此刻的滋味究竟是无奈,还是心酸。

第二天是初中同学的婚礼,中午在酒店吃饭,初中的同学早已彼此觉得面生,倒是有个男生老远的从另一桌对沈夜挥手:“嗨,沈夜!”

“呃?叶即景?”沈夜有些错愕,“你怎么在这里?”

新郎新娘在挨桌进酒,乱哄哄的一片,叶即景索性坐了过来,显然是因为找到了熟人而兴奋。

“我是男方亲戚。”叶即景笑了笑,“那天的事谢谢你啊。”

“嗯?”沈夜的筷子举在半空中,有点摸不着头脑。

“专访嘛!”叶即景摸摸鼻子,“罗嘉颀答应给我们杂志专访,到时候请你吃饭。”

“你不是在汽车杂志吗?”沈夜愣了愣。

“就是有次在酒会上遇到他的。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去打个招呼,想碰碰运气的,想不到隔了几天你们公关部就要了我的采访大纲去,看完说没问题,下星期就可以安排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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