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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爱最开始的地方(出书版)(65)

原来是这样。

忽然就被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泛着文艺酸味的话击中了,舒莞怔怔地看着那张图片,脑海里无数的电流、纷杂的话语乱哄哄的一闪而逝,她转头看看玻璃门外,航班准点到达,己经陆续有乘客出来了。

那个男人大概还不知道本地的气温,穿着单薄的衬衣,连行李箱都没有,两手空空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了。

卓尔不群。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别的形容词。

她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想要去抱一抱他,就为了那个小小的念想,在那件小小的公寓里,他希望自己一回头,就能看到她。

冲出去的时候撞到了收餐盘的店员,她来不及说一声抱歉,直直奔向那个目标。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踮起脚搂住了他的脖子,一只手还满是炸鸡沾上的油腻,就毫不顾忌地擦在了他的后背。

“霍永宁霍永宁霍永宁!”她傻笑着叫他名字,欢呼着说,“你真的来了!”

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了这对情侣,有低声议论的,所有人唇角都带着善意的笑,并不打扰这场重逢。

霍永宁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注视,和她这样突如其来的发疯,但也没有推开她,反而摸了摸她的脑袋,微笑着说:“你不是催着我来吗?”

“那你开会怎么办?”她拿手指在他后背画圈圈。

“董事会每年都开好几次,可我只有一个你啊。”

舒莞闷在他胸口笑,她只是矫情地想要亲耳听到这句话而已。

“抱够了吗?”他温柔地说,“如果你愿意暂时松开我一下,我想先去买件衣服。”

结果手牵着手走去坐出租车,他终于变脸了,松开她的手,举起自己的五指在阳光下看了看,一字一句喊她名字:“舒,莞!”

她很快地回应他:“哎!”

“这是什么?”他有些僵硬地伸开五指,指着油腻腻的手掌和指尖问。

“看来在你背后没有蹭干净。”她十分嚣张地回瞪他,摇头晃脑的样子像只小宠物。

霍永宁板了一会儿脸,终于还是撑不住笑了。

你仗着他的喜欢,才能作天作地;而他因为喜欢你,才甘之如怡。

她微笑着把头靠在他肩上,恍然间觉得,美梦成真。

在八角街不知名的户外运动商店买了全套的衣服,一出门霍永宁就把冲锋衣套在了衬衣西裤外边,不伦不类地跟着舒莞回酒店。

他的手很凉。

拉萨今天又是寒风微起,舒莞伸手探了探他的脸:“你的嘴唇有点紫,是不舒服吗?”

“没有。”他有点嘴硬,“很好啊。”

她不由分说拉他拐进昨天的甜茶店,对老板说:“一壶奶茶。”

霍永宁在踏进甜茶店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变了,按捺着坐了一会儿,老板娘端了小热水瓶进来,舒莞给他倒了一杯递到面前:“喝一点?能够缓解高原反应的。”

霍永宁眼光里全是警惕,皱眉看着这一小杯浓稠的热饮,不肯伸手去接。

舒莞连忙一口喝了,咂吧了一下嘴说;“很好喝啊,你不试试吗?”

他终于肯妥协接过第二杯,拿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脸色又白了点:“什么味道?”

“喝下去很清爽的啦,试试嘛!”舒莞好言好语地劝他。

他踌躇很久,一咬牙喝了进去。

“怎么样,好点没?”舒莞满心期待地看着他的脸色。

从青到白,再从白到青,他淡淡地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一下。”

大概十分钟后,霍永宁重新推门进来:“走吧,去酒店。”

“去打电话啦?公司找你吗?”

他难得冷幽默了一次,缓缓地说:“去吐了。”

说起来,高原反应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有人说瘦的人不容易高反,可是和舒莞同一班飞机来的一个瘦得像麻秆一样的年轻人刚下飞机就晕了。也有人说体育比较差的人肺活量小,不容易高反,可酒店的服务生说前晚有个姑娘被送进医院,她自称前半辈子都没完整地跑下四百米。

可见会不会有高原反应,是个类似中彩票的东西。

霍永宁这样好的体质,也终于被击溃了。

他一进酒店就躺了下来,可惜这东西不是感冒,舒莞没办法和他感同身受,知道他吃不下东西,就说:“我去买些水果吧。”

其实当地人都知道,对于游客来说,有一种缓解高反的方式非常见效,只要在酒店吊葡萄糖和一些抗高反的药物,第二天立马活蹦乱跳。

不过这个疗法舒莞提都没提,做了霍永宁近一年的秘书,她知道他的顽固怪癖,平常的感冒发烧都是由家庭医生弄些药水维C喝下去,从来不吊水。

有次他咳嗽得厉害,她在旁边听得有些担心是肺炎,他依旧坚持不去医院,医生都劝他了,他也只是淡淡一句“不去”。

舒莞有一次问过他为什么这么讨厌吊水,他给的答案很简单,只是不喜欢针头刺进肌肤的感觉而已。

这样的人,当你不幸遇到那个顽固的点,只能绕开。

高原反应也不是病,一般休息两天就能好,大不了她就陪着他在酒店休息呗。

舒莞提着一袋橙子回房间,门却没有关严实,她蹑手蹑脚走进去,听到陌生地声音在说:“……你血液里的含氧量有些低,不过吊水的话一晚上就好了。”

他果然踌躇了一下:“有什么特效药吗?”

“吊水的效果最好,不过年轻人,身体素质好,慢慢熬几天也会适应的。”医生十分善解人意地说。

“那就吊水吧。”霍永宁似乎都没多想,“我的假期不长,这里躺着的话没办法陪女朋友出去玩。”

心底又被温暖地戳了一下。

她靠在墙边,有些无力的想,这个男人对她好,可是有些太好了……

手里提着的塑料袋忽然一轻,从底下裂开了,橘子骨碌碌地滚了一地。

她连忙去捡起来,霍永宁从床上半坐起来,探出身子:“回来了?”

她没说自己站了有一会儿了,闷闷地说:“嗯。”

“医生说明天就能好。”他悠闲地靠回床上说,“想想去哪里吧。”

医生帮他插好了针,留下电话,很快就离开了。

房间里只开着台灯,暮色中远处的布达拉宫白墙红瓦,舒莞给他剥橘子,霍永宁没什么胃口,拍了拍身边:“陪我躺一会儿。”

她抱着他的手臂躺下来:“霍永宁,我有点后悔让你过来了。”

他佯装有些生气:“觉得我拖你后腿了吗?”

“不是……你这样对我,我会越来越贪心。”她吸吸鼻子说,“有一天你不在我身边了,或许我还会有点难过。”

她说过许多真真假假的话,有时候霍永宁也分辨不出她的喜怒哀乐——可唯独今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接机时她的高兴,以及此刻的患得患失。

与其说患得患失,又更像是一种不安。

因为没有安全感,才会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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