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想和你说再见(出书版)(8)

车子还是开到她的公寓,这次保安十分爽快的放行了。

傅长川驶进地下车库,看她睡得还熟,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探过身去轻拍她的脸。

阮之一下子就醒了:“我睡了一路?”急急忙忙下车,跟着他去后备箱拿东西,这才发现还有个蛋糕。是她喜欢的口味,抹茶冰淇淋。阮之轻轻欢呼了一声:“帮我谢谢连欢,还记得我喜欢的口味。”

他随口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买的?”

阮之反问:“你能分清抹茶和红豆口味的区别么?”然后被自己逗笑了,“你还能记得我的生日蛋糕吗?”

傅长川沉默了下,两人进了电梯,走到门口,阮之摁下了密码,房门滴滴两声,显示密码错误。

“……”阮之仔细想了想,重新输入了一遍。

还是错误。

……怎么回事?

她有些目瞪口呆。

“你换密码了?”傅长川冷冷地问。

“是啊,你上次闯进来提醒了我,我得换密码了。”她绞尽脑汁,“怎么会……我明明昨天还开过。”

又试了好几遍,始终开不了门,傅长川有些忍无可忍,伸手推开了她,顺手摁下一串数字。

门锁发出愉快的音乐声,开了。

“……”阮之简直难以置信,“密码是什么?”

傅长川冷了脸,讽刺说:“你的车牌号码。你的密码还能有什么?手机末六位,和车牌号加零。”

她一下子记起来,一脸被看穿的讪讪感,嘟囔说:“大不了我下次换指纹锁。”

厨房的半边流理台都被各种各样的食材堆满了。

傅长川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备菜,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觉得少看为妙,一声不吭就出去了。

客厅里放着新闻,他刚换了一个频道,果不其然,厨房里传来了一声惨叫。

仰头喝了半罐啤酒,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十分惨烈,她拿着锅铲,站得离炒锅很远,一副想要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

傅长川只好抢过去先关了火,顺便看了眼锅子,里边黑乎乎的一坨东西,勉强还能分辨出是排骨。

阮之顺手就把锅铲一扔,地跑忙不迭地跑出去:“我去抹点薄荷膏。”

等她从药箱里找了薄荷膏出来,在手背被油溅到的地方抹好,再回到厨房的时候,傅长川指着那个黑乎乎的炒锅,语气平平地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这个锅子弄成这样的?”

这套炒锅号称“钻石锅”,价值不菲,据说是德国最有名的不粘锅,哪怕是不懂厨艺的人都能轻松做出一桌好菜。还是之前有次两个人去国外旅行的时候,阮之非要买的。那次两人都没带助理,傅长川就只好千里迢迢从德国扛回来。不过他也深知,阮之对这些东西的兴趣只限于“买”,之后用过的次数寥寥可数。可是很神奇的,每一次,她都能制造出这样惨烈的景象。

“我不知道啊。”阮之十分无辜地说,“是不是买到假货了?一点都不好用啊。”

“……”傅长川深吸了口气,“你出去吧。”

四十分钟后,四菜一汤放在了桌上。

阮之有些不好意思,跑到厨房里,端出一盆黑乎乎的青菜:“刚才我第一个炒的是青菜,勉强算成功吧?”

傅长川斜睨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咽下去,没有评价。

从他的表情判断,阮之十分明智地决定还是不碰为妙。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他做的饭菜了,说不想念真是假的,也来不及和他说话,就埋头苦吃。

他看着她近乎狼吞虎咽的吃相,忍不住想笑:“是不是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了?”

“没我捧场,你也很久没做饭了吧?”她认真地说,“那些人一定想不到傅先生还有这项隐藏技能。”

他听着她这样可爱的口吻,看着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心跳竟然漏了一拍,脱口而出:“那复婚吧。”

气氛蓦然间僵住了。

她原本是在夹大块的牛腩,结果啪的一下,一大块落在桌上。

阮之轻轻吸了口气,十分惋惜:“浪费了。”

他看着她,刚才还有的、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淡去了。

“那就重新签婚前协议啊。”阮之淡淡地说,“傅长川,这次我可要涨价了。”

原本是要轻松下氛围,可她说完,就知道傅长川真的生气了。

他一言不发地放下了筷子,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至少和我一起吃完蛋糕啊。”她探身去拉住他的手腕,是真的用了力,把他拉在原地,“我二十七岁的生日呢。”

干冰已经挥发了大半,蛋糕也有些化开了。

阮之却不在意,点了蜡烛,闭上眼睛许了个愿。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也没提要走,站在一旁看着,只在她要去吹灭蜡烛的时候喊住了她:“阮之,你每年的生日愿望……和我有关吗?”

她怔了怔,抬头望向他。

闪烁的烛光间,那张俊美沉静的脸仿佛忽近忽远。

这样想起来,从二十岁到二十七岁,好多个生日,他们都是一起过的。

每次她都记得许愿,他就在旁边看着。

可今年,离婚后的第一年,他问自己,这个愿望是不是和他有关。

“有关啊。”她蓦然间绽放了一个笑脸给他,“我希望每次自己遇到事儿的时候,你都能像这次这样挺身而出,救我于危难。”

他安静地听着,眼神中却滑过一丝失望。

阮之却恍若不觉,站起来说:“对了,我前几天托人买了些膏药,据说治骨刺很有用,你拿给黄叔。”她拿了一个袋子出来递给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说,“别说是我买的。”

哪怕是当初和她最亲近的黄叔,如今她也是能避则避。

傅长川讽刺地笑了笑,拿了那包药膏,转身离开了。

公寓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阮之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给自己挖了一大块抹茶蛋糕,表面那一层已经开始融化了,吃起来奶油味略重。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直到全部吃完。

电话铃声响了,她咬着勺子接起来,含糊不清地说:“连欢啊?”

“阮小姐,麻烦你帮我告诉傅先生,他要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刚发到邮箱。”

她咬着勺子,没吭声。

连欢还以为她不高兴,连忙说:“不好意思,不是故意想要打扰你们的,实在是他不接电话。生日快乐啊!今天傅先生特意飞回来的呢。”

阮之沉默了一会儿:“他不在我这里。已经走了。”

“哦……”连欢有些尴尬,“那打搅了。”

“谢谢你的蛋糕。”她低声说,“谢谢你一直记得。”

她挂了电话,去开了瓶红酒,随手找了个马克杯,就给自己倒了整整一杯。

酒是之前傅长川住这里的时候存下的,她隐约还记得那时他还颇为得意地跟她炫耀过年份和产地,可她按照惯例也只问了一句“多少钱”,然后只记住了那个令人咋舌的数字,也被他嘲笑说“牛嚼牡丹”,一股子暴发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