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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和你说再见(出书版)(20)

阮之拿了合同,点了点头就走了。

“之姐,回去会场吗?”优优有些忐忑地问,“还是直接走了,我让司机在门口等着了。”

阮之似笑非笑,语气却异常强硬:“当然回会场。”

她的字典里,从没有逃避这个词。

刚回到会场,有人的目光唰唰地射过来,手包里手机滴的一声,是蒋欣然发来的微信:“你还回来干什么,傅长川和梅静都走了。”

她嘴角地笑维持得很好,漫不经心地在主桌坐下来:“我又不是为了他们回来的。”

她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挪开,却敏感地察觉到不远处一缕嘲讽的恶意注视。

阮之略微调整了唇角的弧度,慢慢侧过头。

是孟丽。

不可否认,孟丽到了这个年纪,妆容艳丽,身姿妖娆,依然是能吸引眼球的。斜斜的一眼望过来,里边包含的讽刺、得意、甚至幸灾乐祸都那样的明显,几乎是一团火,瞬间就把阮之的情绪点燃了。

当年她还是高中,阮之的父亲经营友林公司,虽说不是豪富,但阮之也算是富养长大。孟丽是以销售员的身份进了公司,很快就成了阮之父亲的情人,也借此机会步步高升。有的女人天生就会利用所谓的魅力,这点上,阮之善良淳朴的母亲是没法和她相比的。

结果父亲因为意外去世,公司全部转交给母亲,可她母亲哪里会经营,白白担着董事长的名头,一切事务被孟丽控制,一笔笔的资金也被转移到她的名下。

那时她还是高中生,热血上头陪着母亲去找她,孟丽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仿佛看到的是两个不值一提的傻子,转身就让保安把她们轰出去了。

阮之克制住抄起手边红酒杯,走到孟丽面前去泼她一脸的冲动,到底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款款站起来,转身离开了会场。

这些年在圈子里的历练并没有让她这个火爆脾气变得多温顺,此刻她忍耐下来,是因为理智告诉她,真正让她受到屈辱的,不是孟丽,而是傅长川。

傅长川……阮之几乎咬牙切齿的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快步走到了酒店门口。

司机已经等了一会儿,阮之走到驾驶座边,俯下身敲了敲窗,面无表情地说:“你下来。”

“阮小姐……”

司机话音未落,她已经拉开车门,带着不耐烦说:“我自己开车。”

一坐进驾驶座,阮之就甩掉了高跟鞋,赤脚踩下了油门,径直往城东的方向驶去。

工作日他一般会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里,可是或许他还带了梅静归家过夜。

想起这个,阮之忽然没来由的更生气了,那股无名火窜到了脑门上,她踩了脚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快步走向路边的便利店。

一脚踏到地面,才察觉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这个时节已经很有些冷了,她只好快跑着进去,门口照例发出一声“欢迎光临”的悦耳女声,她直奔饮料柜台,随手便拿了两瓶红酒,又找了一个开瓶器去结账。

收银员看到她这副打扮,穿着礼服又赤着脚,显然有些吃惊,但也没说多说:“小姐,174元。”

阮之指了指柜台上热气腾腾的关东煮:“再给我拿几串。”

收银员连忙给她装好,一起递过去:“189元。”

阮之从手包里抽了两百块扔在桌上,拎着就走了。

车子畅行无阻到了傅长川公寓的楼下,她抬头看看第十层,果然亮着灯。

他在。

阮之深吸了口气,存心是要去讨回个公道的,下车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有些心虚,于是一口气把红酒开了,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瓶下去。

哪怕对红酒一窍不通,她也能品尝出这酒和傅长川的收藏实在有天壤之别。好在她不像傅长川那样挑剔,一口气喝下去,食道和胃都有些烧起来。这会儿已经有些晕晕乎乎了,她连忙先把关东煮吃了,仰头又灌下红酒,一边拨了连欢的电话。

连欢很迅速的接起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阮小姐。”

“傅长川是一个人在家吗?”

连欢思索了一会儿,才说:“老板他开车带梅小姐先走的……”她原本想问“你在哪里”,可是话没说完,阮之已经挂了。

是的,她很生气。

因为那瓶红酒的关系,愤怒又成倍地放大。

仅剩的理智却又在提醒自己,不该生气的。

都离婚了,傅长川这样的身份地位,数不清的女孩子会倒贴上来。

更何况,之前所谓的婚姻,也不过各取所需。

阮之一边纠结矛盾,可是动作却丝毫没有缓下来,麻利地穿上了鞋子。只是走路的时候未免有些歪歪斜斜,以至于走到公寓大厅里,保安迟疑着走过来问:“小姐,你没事吧?”

她清醒得很,还记得矜持地点点头,走着直线去摁下电梯。

电梯往上,叮的一声,转瞬就到了。

阮之看了眼密码锁,她倒是知道之前的密码,可是时过境迁,想必傅长川早就换了,于是只好砰砰砰地敲门。

敲了好半天,她觉得掌心都红了,才有人开门。

傅长川穿着浅灰色的睡衣,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口,微微蹙着眉:“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啊!”阮之推开门,也不换鞋,径直走向客厅,嚷嚷着说,“傅长川你是不是人!让我丢脸你就高兴了是吗!”

傅长川闻到了淡淡的酒味,皱眉问:“你又喝酒了?”

阮之恍若未闻,顺手把卧室的门推开了:“梅静呢?”

傅长川眉头皱的更紧:“喝了多少?”

阮之本想拂开他的手,突如其来的,客厅里的可视通讯器响了,傅长川走过去打开,保安的声音:“傅先生,您太太的车停在楼下,被别的住户投诉了。如果方便的话,请下来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吧?”

傅长川回头看看阮之,“嗯”了一声,挂断了可视通讯器。

他俯身拿了阮之的车钥匙,转身要出门,只走出半步,又大步走回阮之面前,脸色沉得能风雨欲来。

阮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明显地将愤怒挂在脸上。

她本能的后退了半步,可大约还是有酒气在壮胆,站定了瞪他:“你想干吗?”

傅长川明显地深吸了口气:“……你自己开车来的?”

阮之点点头。

“一会儿找你算账。”他丢下一句话,大步出了门。

阮之的车就大摇大摆的停在公寓门口,位置很霸道,存心不让别人出入方便。傅长川拉开车门,车子里几乎是一片狼藉,关东煮的杯子和红酒瓶就随随便便仍在副驾驶座上,米色的真皮座椅上一滩滩的污渍。

傅长川忍着怒气,把车子开到地下车库停好,一把拔下钥匙,腿刚伸出一半,到底还是忍不了,把车里的垃圾收拾了下拿出来,然后又拿纸巾简单擦了擦,这才关上车门。

电梯一路上升,他的气没消,可是表情已经沉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