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想和你说再见(出书版)(10)

优优紧跟着她,见她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喊了一声:“之姐……”

她站在电梯里,仰头看着跳动的数字,真正是咬牙切齿,她昨天竟然还想跟他说对不起!

她真是疯了才会想对那样的人说对不起!

“之姐……”优优又叫了她一声,“你别生气啦,傅先生没准根本不知道孟丽会来呢?”

阮之冷冷哼了一声,推门而入前,轻声嘱咐了一句:“去问一下,他们在哪里吃饭。”

双方的法务部已经各自审核并且互相沟通过细节,合同签的很爽快。阮之向来在酒桌上左右逢源,十分善于热络气氛,劝酒也是一把好手,可这一顿饭,她吃得食不知味,幸好蒋欣然在旁边帮衬着,席间欢笑声不断。

她到底是心不在焉,被蒋欣然看出来了,找了个机会低声问:“你今天怎么啦?”

阮之没打算瞒她:“孟丽来了,还约了傅长川吃饭。”

蒋欣然骂了句脏话:“在哪呢?你遇到了?”

“就在这一层。”阮之眼睛微微眯起来,手里拿着银匙,搅动着刚上一小盅银鱼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表情蒋欣然再熟悉不过了,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问:“你要干什么?”

“没干什么咯。”阮之漫不经心地说,“对了,一会儿我要去敬酒,这里你帮我招呼着。”

“你别冲动啊。”蒋欣然压低声音,“要贴傅长川的人多了去了,孟丽和他吃饭,没准别人组的局,傅长川压根还不知道席间有她呢。”

“你以为傅长川身边的连欢是拿薪水玩的?”阮之淡淡地说,顺势要站起来,“你太小看孟丽了。”

“喂,你要干什么?”蒋欣然一把抓住她手腕问。

阮之笑着对席间诸人说:“隔壁来了几个朋友,我去敬杯酒,各位失陪一下了。”

蒋欣然不放心,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阮之看了看时间,抿唇笑了笑:“那就带你一起去看场好戏。”

洛云厅是个小包厢,阮之进门的时候,里边只坐了四个人。

傅长川,孟丽,和两个年轻女生。

蒋欣然站在阮之身后,这一眼,什么都明白了。

两个年轻女孩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傅长川面不改色,而孟丽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显然,年轻女孩是阮之喊来的——既然是她喊来的,那么绝对没什么好事。

彼此打了招呼,场面尚算得上平静,傅长川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倒是孟丽从容坐着,仿佛胜券在握。

阮之端着酒杯,先走到傅长川身边,一手扶着椅背,俯下身:“傅先生好久没见了,这么巧在一层吃饭,我来敬你一杯。”

昨晚刚见过,现在当着别人就敢说一句“好久不见”——空口说白话素来是她的拿手好戏,傅长川也不揭穿她,与她碰了一杯,看着她一饮而尽,自己稍稍抿了一口。

阮之又敬孟丽,末了看了一眼两个年轻小姑娘:“不是让你们来陪酒的么?傻坐着干什么?”

孟丽猩红的指甲扶在玻璃杯上,似有似无地晃了晃:“我说这两个小姑娘从哪里来的呢,原来是你叫来陪酒的啊。难不成现在还不放心傅先生?”

“我也不是不放心。”阮之笑了笑,她喝得有些多了,两颊上沾染了微红,“就是担心傅先生在这里玩得不开心。”

孟丽收敛了笑意:“我和傅先生有正经事要谈,那就请你把她们带走吧。”

阮之眼珠子转了一圈,桌上菜上了不少,他的碗碟还是空空的,一口都没吃。

大约真的在聊正事。

明明心里已经愈发恼怒,阮之却笑得愈发甜美:“孟总,你是不了解我们长川。和他谈生意呢,你得让他心情好。”

傅长川斜睨了她一眼,也不打断她,就这么听着,顺手盛了碗汤给她:“讲了这么多,你口渴么?”

阮之看都不看一眼,继续说:“孟总,你知道怎么样他心情会好么?”

孟丽眯了眯眼睛,没有搭话。

“男人嘛,和年轻漂亮的小姐吃饭,心情当然好啦。”阮之笑眯眯地望向那两个小姑娘,话锋一转,眼神落在孟丽身上,“和老女人吃饭,心情就差啊。”

噗的一声,蒋欣然差点就把那口红酒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拿纸巾去擦。

阮之依旧泰然自若,一副“我找了小姐是为了帮你”的无辜神色,又冲孟丽笑了笑。

孟丽这大半辈子一直是被人捧着的大美女,可惜红颜迟暮,美丽可以渐渐变成优雅,但依旧抵不过一个老字。就仿佛用再多的lamer,做再多次的精油护理,抵不过一个十七八岁小姑娘抹一层大宝,粉底液都敢不擦就出门。

她终究还是介意的,气得双唇微颤,一时间却又没法反驳阮之,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再没有望向阮之,只对傅长川说:“那个项目你考虑一下吧,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你们慢用。”

孟丽走后,阮之趁着傅长川没看见,悄悄冲蒋欣然眨了眨眼睛。

后者心领神会,也站起来说:“阮之,他们还在隔壁包厢等着呢。”

有外人在的时候,傅长川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微微颔首说:“蒋小姐,你先走吧,我还有事和她聊一聊。”

蒋欣然看了一眼阮之,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招呼那两个女孩子先走了。

阮之长出了一口气,就着傅长川给的碗,喝了些汤,也不抬头:“你为什么要见她?”

傅长川答得很随意:“如果有不错的项目,我也愿意投资一下。赚钱是好事。”

阮之讽刺地笑了笑:“哦,但愿我没搅和你们的合作。”

水晶灯垂坠下的光泽,仿佛给他的五官打上了一层阴影,黑眸中敛着的情绪又异样的深沉,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阮之,你还是不能成熟一点么?”

阮之怔了怔:“我怎么不成熟了?”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喜欢或者讨厌改变什么,你负气闹了这一场,除了让我面上无光,项目上该怎么继续,还是会怎么继续。”他顿了顿,“除了在我这儿窝里横,你还能干什么?”

他的一字一句说得并不如何大声,甚至很温和,可是阮之就这样听着,四肢百骸的血都一下子涌到了脑子里:“是啊,我就是和你窝里横!你明知道我最恨的人是她,为什么还要和她有联系!”

席面上有一包烟,傅长川伸手拿了一支,放在指尖,也不点着,就这么放着不动,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揉了揉额角:“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你要那支广告,我也给你了,阮之,你真的不能消停会儿么?”

“你当我是小孩子?给粒甜枣再当面给个巴掌?!”阮之地站腾地站起来,“我稀罕你给的广告?!你就算不开口,我自己也能弄到!”

他微微仰头,看她面红耳赤的样子,其实真像个孩子,顽固到令他觉得头疼,却偏偏无可奈何。因为你怎么可能和一个孩子真的生气呢?她再折腾,你还是爱她,骨子里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