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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70)+番外

作者:无处可逃 阅读记录

不过这样的生活似乎真的不错。

至少我没空去关注那些花边新闻,也没力气空闲下来去想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准备工作大约进行了两个月,期间图书室的工作也进行得相当顺利,学校发来了照片,说是已经在学生课程中开设了课外阅读课,也请我去参加图书室的落成仪式。我一一谢绝了,只是每当收到这样的反馈,心里总是高兴的。

出发前两天,我躺在床上复习材料。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斯威亚政局大乱,逼迫大量的难民涌入了热带雨林,原始森林开始以目视可见的速度被破坏,已有的资料已经是触目惊心,不知道到了那里又会见到什么。

看得入神的时候,扔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吓了我一跳。

号码不算陌生。

我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我还记得沈钦隽的助理小谢。

“苏小姐,关于之前沈先生用你的名字买下的单身公寓……”

我连听下去的兴趣都没有,“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是有些手续需要您来办理签字。还有华山路的民宅……”

我想不出那些房子和我还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和那个人有任何联系,哪怕他突然又做了次好人,想要把房子还给我。

“我马上就不在国内了。那些事以后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老麦亲自来为我送机。

一路上他闷头开车,我们话都很少。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在等一个红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我撇嘴,“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打了多少疫苗吗?我不想白受皮肉之苦。”

“你要跟着大部队,千万不要随便乱走。”他想了想,还是关照我,“我把莫家明的电话给你,在那边遇到什么实在搞不定的事,你就找他。”

“莫家明?”我还记得那个清秀的年轻珠宝商。

“他经常跑非洲弄珠宝,算是地头蛇。”他下来帮我搬行李,又送我到候机大厅。

“嗯?我看到他们都在那里了。我走啦!”我背上背包冲他挥手,“我过去了。”

麦臻东过来抱了我一下,脸颊擦过我的头发,脖子那里痒痒的。

因为怕在那里洗澡不方便,前几天我就把头发剪短了,我轻轻地回抱他,最后听他说:“白晞,对不起。”

“啊?”

“那个时候你找我要辞职,我应该挽留你。”他低低地说,“这样就不会有后来的事……”

我无声地苦笑,沈钦隽是早就决定了要接近我,即便我没去荣威工作,我想结局还是一样的。

“我真的走了。”我轻松地拍他肩膀,“不就一个月吗?我会随时传照片给你,帮你更新《活着》专栏。”

他放开我,用力拍拍我的肩膀,“好,等你的照片。”

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微微往后的压迫感将我困在座椅上。

我闭上眼睛,回想起昨天下午去墓地看爸爸妈妈的场景。

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我看着爸爸的照片,记起很多小时候的事。

爸爸每天工作都到很晚,好几次累到胃出血送医院,可只要沈钦隽来我家,他总是高高兴兴地带我们出去玩。我想在他从国外传回那些数据的时候,并没有预料到那次事故会造成这么惨烈的后果,后来回到荣威,也是真心想要弥补。

——这些话我都放在了心底,即便听起来像是在替爸爸辩解,可是他毕竟还是我的父亲。

——他是我的父亲,所以那些类似原罪带来的后果,我心甘情愿地承受。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平衡的,好的和坏的,高兴和沮丧……在我凭空获得了那么多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有天也可能沉到谷底。

账户上的余额已经用完,这个世界上,他们留给我地仅剩的东西,我用来做了很好的事。

耳膜有轻微的肿胀感,在失重感中,我对着窗外,无声地说:“爸爸妈妈再见。沈钦隽……我喜欢过的人,再见。”

第十幕 陪我去流浪

陪我去流浪,

这条路要走多长?

并没有太多选择,

你是我唯一的信仰。

来到斯威亚已经快一周了。

丛林里有各种蚊虫,摄制组在当地请了一个中年向导。向导人不错,黑皮肤、厚嘴唇,显得很憨厚,不过偶尔地,也会狡黯地向我们要些小费。总体来说,大家相处得不错。他十分仔细地告诉我们哪些蚊虫被叮咬是无害的,又有哪些需要注意,毒性极强,甚至有可能传播登革热等十分严重的疫病。

我从头到尾地武装起来,还是不断中招。同事们和我一样的长裤长衫,但比我的境况好得多。我咬牙切齿地抓痒,可身上的大红包不见减少,甚至还会起脓,涂再多的清凉油都没用,两三天也不见瘪下去。

除开蚊虫和闷热的天气,以及当地的卫生习惯,这里还有一个更加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真的不安全。

云酒店的路上可以吞到街道两边的民居和围墙上,到处是斑驳的弹坑,来接我们的向导耸耸肩膀说:“这里昨天刚经历了一场枪战。你知道的,这里就是这样,平时尽量不要乱走,尤其是女性。”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这么热的大气,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后来我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因为老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分份资料,上边写着在这个动乱的国度,有多少幼女发遭到侵犯,那个比率触目惊心。

“我不洗澡,弄得邋邋遢遢的,比较安全一点儿吧?”我自我安慰地对老王说。

老王难得有些严肃,“所以还是抓紧拍完回国吧。”

“你以前会遇到更危险的情况吗?”我好奇。

往常老王说起自己怕丰功伟绩总是滔滔不绝,可这两天他心情不好,也没和我瞎扯。因为眼前有一件困扰着全组的事,就是对拍摄环境的复杂性估计不足。

“斯威来热带雨林的破坏速度全球第一”专题稿中原本定了一张俯拍图。最理想怕摄时间是在清晨,在热带雨林中高如参天的巨大乔木树冠下固定镜头,抓拍第一缕阳光透过树叶的场景。

但是我们都没想到,热带雨林中的树木竞然高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地步。

向导带我们找到了光线角度都十分理想的阔叶乔木树。

两棵树并生在肥沃潮湿的土壤上,每一棵都需要一七八个人合抱才能围过来,而高度,则是一仰头望不到尽头。大树枝叶繁茂到如同巨大的绿网,遮住了大多数的光线,阳光穿透下来,留下斑驳碎小的光斑。

我问向导到底有多高,他比画了很久,我约莫知道了,大概是二十多层楼高。

站在树下,除了感叹造物的神奇之外,也顿时感知到了我们本身的渺小。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老王都觉得激动,当即就开始布置吊臂工具,可是吊臂一再地上升,到了极限……却只是到了大树中央,根本就够不着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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