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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心动,一生绵延(出书版)(15)+番外

麦臻东一手插在口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是啊,白晞挺机灵的。”

原来麦臻东的爷爷也是荣威的大股东之一,当年和沈老先生一起打江山的战友,我倒是没想到,麦臻东完全偏离了家族的轨道,成了著名的时尚摄影师。

我又恭恭敬敬地向麦爷爷打了招呼,老人看着我,微微蹙着眉,似乎欲言又止。

“白晞,你在这里是……?”麦臻东在沙发上坐下,闲闲问我。

我有些发窘,不知道怎么解释,沈老先生却极自然的接过话头:“小晞在集团工作,难得她也不嫌老头子烦,我就老抓她来陪我下象棋。”

麦老爷子哈哈一笑:“我说呢!刚才还以为阿隽找好媳妇儿了。”

他这样说,我连忙矢口否认,而沈老先生则微笑着望向麦臻东:“臻东,你呢?媳妇儿找到了么?”

他原本看着我,仿佛若有所思,此时对着沈老先生,神情温和恭敬:“没呢,还在努力。”

麦老爷子看着桌上那盘棋局,已经一叠声的招呼:“来来来,咱哥俩好久没下一局了。”

我趁机对麦臻东说:“师父,这段时间我自个儿琢磨着,拍了好多照片,你给我指点一下吧?”

他眉梢微扬,一口答应:“好啊。”

我始终记得麦臻东曾经对我说过,最好的时尚摄影练习是去街上抓拍行人。当一个人能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捕捉到灵美逼人的影像,才标志着摄影家的审美观已经基本成熟。

我翻出这段时间的街拍作业给麦臻东看。他一张张翻看过去,极为认真的点评,倒也不像以前工作时那么暴躁和不耐烦,给我指出的问题无不犀利且一针见血。不过,令我由衷高兴的是,麦臻东淡淡的对我说:“其实都不错,你现在只是缺少经验,以及……一套好一些的设备。”

大约是见我笑得十分开心,他也微微咧开嘴角说:“白晞,其实你放弃摄影真的很可惜——上次你给模特拍的那套照片,主编十分赞赏。《V》轻易是不会刊登新摄影师的作品的。”

《V》的主编苏汶是出了名的挑剔,我更加高兴,正要追问,阿姨忽然说:“嗳?少爷也回来了?”

我回头一看,沈钦隽站在门口,目光望向我和麦臻东,停顿了片刻,又若无其事的转开,微笑着打招呼:“麦爷爷。”

“阿隽回来了,我正在和你爷爷下棋呢。”麦老爷子笑呵呵的说。

沈钦隽给麦爷爷拜年,又微笑着望向麦臻东,云淡风轻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麦臻东斜斜靠在沙发上,长臂一伸,手臂就搁在我身后的沙发上,懒懒的说:“嗨!”

沈钦隽沉默了一会儿,刚想开口:“白……”

麦老爷子却说:“来来来,阿隽和我杀一局。”

麦臻东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车上有一部新机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试一下?”

我自然很高兴:“好啊。”

“我带白晞去看部相机,你们慢慢下棋。”他简单打了声招呼。

两位老人都不说什么,只有沈钦隽微蹙眉心,沉沉看了我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幕

走到屋外,没有了熏人的暖气,立刻有一种肃杀清冷的凉意,我精神陡然一振。

沈家的庭院极大,流水曲曲,圆荷点缀,有一整面的石墙烟雾氤氲,清丽间不失峥嵘。

麦臻东说:“小时候我最爱在这里玩捉迷藏,常常躲在那堵墙后面。”

我好奇:“那你和沈钦隽从小就认识?”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那次在给秦眸拍大片,他们明明见了面,却装作不相识。

麦臻东瞥我一眼,随意的说:“我比他大几岁,不过从小玩不到一块儿。”

我抿唇笑笑:“我也这么觉得。”

麦臻东这个人随意洒脱,平时嬉笑怒骂,叫人又恨又爱,不像沈钦隽,说好听是深沉内敛,往难听里说,真是有些“阴测测”的,哪怕我对他有莫名的依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怕他。

他忽然摸出一支烟递给我:“很久没抽了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荣威虽然设有员工抽烟室,但是我一个女生,总还是忍着的,只有夜深人静在家加班的时候还会点一支。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我说。

他“嗯”了一声。

“你出身这么好,为什么要跑去当摄影师?”

“开始是为了泡妞。”他吐出一个烟圈,眯了眯眼睛,一手插袋的动作很潇洒。

我囧。

“另外,我也不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往后看了一眼,笑,“太累。”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梅花格窗棂的后边站着一道人影,仿佛是面对我们这个方向。

后来这个下午,我们也没有试新机器,就只是聊天,天南地北、海阔天开的聊。或许是因为现在不再是同事,我发自内心地觉得麦臻东这个人深具魅力,不过这样的男人,像是一阵飓风,大约没有人可以掣肘吧。

等到他们离开,沈老先生也回房去休息了。我坐在沙发上,琢磨着一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就该向他告辞了。

电视里还在反复的播放赵本山大爷的小品,虽然欢腾,但是毕竟已经过去了,就像这个热闹的新年一样。身边的沙发忽然轻轻凹陷下去,我转头一看,沈钦隽默不作声的在我身边坐下来。

过了个年,他却像更清瘦了一些,眉骨都轻轻凸出来,那双眼睛倒显得愈发明亮。

我本以为他也出门了,一时间有些惊讶:“你怎么没出门?”

他十指交叠,放在膝上,仿佛没听到我的问话:“你和麦臻东很熟?”

“他以前是我师父。”

他侧头来看我,蹙了蹙眉:“师父?”

“我是他助理,老被骂的。”我不在意的说,“上次你不是见过吗?”

他不答反问:“他教你抽烟的?”

呃……这个问题把我噎住了。我能听出他的语气不善,如果说是,他大概会更不高兴的,于是斟酌回到:“也不是……“

“行了。”他有些粗鲁的打断我,“下次离他远点。”

“为什么啊?”我忍住心口微微冒起的火气,“他以前虽然骂我,可是对人还不错。”

“人不错?你认识他几天?”他淡淡的说,“他那种人,什么时候玩死你你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他这样刻薄且严厉的说起别人,不由怔住:“为什么你说的这个人,和我认识的麦臻东不大一样?”

他亦逼近一些:“你不信?”

“我给他当助理的时候,他常骂我,不过骂过就完,从不放在心上。摄影这个圈子,也是人踩人,做到他这样的地位,多少人眼红?他倒是从没提过自己的家世,新人有了好作品,也会向主流平台推荐。女朋友好像挺多,不过也是交完一个再换第二个。”我认真的说,“我不觉得他有多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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