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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魂同人)银之镇魂歌(133)

黑暗中的星星把天空分割的支离破碎。

风刮过来,烛灰吹到了脸上,刚刚学会走路的儿子东倒西歪的向他奔来,拽住他的裤脚。

“辉彦啊,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那些孩子呢……”他在松阳入狱期间一直把事先写好的信件按时发给松阳的学生,如今松阳已经离世,这个噩耗,也该由自己传达给他们。

压抑内心涌现的一股悲凉,西乡抱起了儿子,因为有这个儿子,他才绝对不能跌倒在地:“辉彦啊,你的名字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取的,辉彦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个不输给自己名字的男子汉……”

辉的意思是光明,彦的意思是才德,光辉万丈,才德兼备。

“最新的电报说,老师已经死了。”

那是绝望的冰封的表情,桂从来没有在一个人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有这么一刻,他觉得有些害怕。

“高杉……”桂不敢想这个消息的准确性。刺骨的寒意侵入骨髓,让他不自禁的缩起了身子。他分不清这是老师的噩耗带给他这种感觉,还是因为高杉。

“现在先不要想这个问题,我们……我们必须打赢这场战,打赢了再说!”坚毅的眸子似乎要把身上的全部力量集中起来,可是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情绪了。

马上就要开战,身为统帅,不能分心。时间不容许如此,时机不容许如此!

“我可以从你的眼神中看出来,你想狠狠宰割他们一番!”桂发现自己握刀的手在颤抖,仿佛自己第一次出战。他剧烈的喘息着,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无法冷静。“你真的没问题?”

他知道,自己居然在恐惧。

“我马上就能恢复。”高杉用双手抓住刀,语气仿佛要给自己和桂一点信心。

平原上覆盖了一层冬日的薄霜,就好像新降下的雪,阳光发出的晕光也是冷冽的。

“喂,假发,如果亲情、友情、爱情让你三选一,你会选哪样?”银时转头给了桂一个微笑。

“三样都要。”这是桂的答案。

“就是不能三样全都要才要你选啊!人太贪心没好下场的!”坂田银时伸手去拿刀,却发现刀鞘是空的,他通常只拿着那一把武士刀,可是如今他不记得自己把刀放在哪里了。

桂突然发现,银时眼里的光芒不仅仅是阳光的反射。暗淡无力的阳光,将银时的身姿投影在脚下,形成细细长长的影子。

桂低下头去看影子而不是直视银时,眼睛不知所措地打转,他不善于作伪。

银时也听到了!听到了老师的噩耗。

“银时,如果你来选呢?”桂问。

“我呀,大概什么也得不到。”白夜叉的表情如此遥远,经过几秒钟说道,“因为我不认真。”他又开始徒劳的想摸刀,在失败之后,神容显得更加疲倦暗淡,捏着自己的衣角揉搓,几乎就像刚进入村塾一般不安。

刚刚进入松下村塾上学的坂田银时,和高杉以及桂一样,只是什么能力也没有,白纸一张的小鬼,让老师绽开双唇微笑,就是最开心的事情。松下村塾那简陋的茅屋就是整个天地,其他根本无所谓,因为待在里面很温馨也很安全,外面的世界,只是无关紧要的虚妄。

而现在,却仿佛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所有事情涌入他的脑海,这个战场上的武神嘴角颤抖的样子仿佛要微笑,但是终究只能化为一个无比落寞的背影:“喂,桂,我现在很想见老师啊……”

这场战争,攘夷志士们失败了,这场战役似乎决定了一切,兵败如山倒。银时只出现在战场的一开始,但是后来谁也找不到他了,就仿佛白夜叉从来没有出现过;高杉失去了一只眼睛,他自己安静的用绷带把受伤的眼睛缠起来,用的力很大,已经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仿佛是血泪。

桂轻轻握住他的手肘:“要不要我帮你?”

他能感觉到鬼兵队总督濒临爆发的边缘,可是不知为何,却没有动作。桂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于是干脆放弃,只是牵动一下嘴角,无言的帮高杉上药。

除了这个,他给不了高杉其他的安慰。

高杉空洞的眼眶里明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完全没有用语言表达这种感觉,他只是安静的靠在墙壁上,让桂担惊受怕。

桂的眼皮不由自主想合上一会儿,虽然听银时他们说他睡觉经常睁着眼睛还很吓人呢,可在这个艰难的时刻,桂小太郎真的只想闭上眼歇息几分钟。

桂的心里一阵阵灼痛,但是因为高杉先撑不住了,所以他必须顶下来,即使他并没有坚强到可以完全承受丧师之痛。

“你想奋战到底,是不是?”桂一只手握住了高杉的衣袖,和很多年前一样,“我们是伙伴……”

高杉没有回答。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桂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高杉没有等到康复,也不告而别。

真正决心奋战到底的,只有桂小太郎一人而已。

伤逝(下)

道则高矣、美矣,约也,近也。人徒见其高且美,以为不可及,而不知其约且近,甚可亲也。富贵贫贱,安乐艰难,千百变乎前,而我待之如一,居之如忘,岂非约且近乎。然天下之人方且淫于富贵,移于贫贱,耽于安乐,苦于艰难,以失其素,而不能自拔。宜乎其见道,以为:“高且美,不可及也。”孟子,圣人之亚,其说道着明,使人可亲。世盖无不读。读而得于道者,或鲜矣。何也?为富贵、贫贱、安乐、艰难所累而然也。然富贵、安乐,顺境也。贫贱、艰难,逆境也。境顺者易怠,境逆易厉。怠则失,利则得,是人之常也。吾获罪下狱,得吉村五明、河野子忠、富永有邻三子,相共读书,讲道往复。益喜曰:“吾与诸君,其境逆矣。可以有利而得也。”遂报孟子书,讲究砻磨,欲以求其所谓道者。司狱福川氏,亦来会稍善。于是悠然而乐,莞然而笑,不复知圜牆之为苦也。遂录其所得,号为讲孟箚记。夫孟子之说,固不待辩。然喜之不足,乃诵之口,诵之不足,乃笔之纸,亦情之所不能巳。则箚记之作.其可废哉。抑闻往年狱中无政,酗酒使气,喧械纷争,绝无人道。

今公即位,庶政更张,延及狱中,百弊日改,众美并兴。盖司狱亦与有力焉。今乃与诸君,悠悠讲学,以得乐其幽囚者,宁可不思所以对扬乎哉。安政乙卯,秋日二十一回藤寅。书诸野山狱北房第一舍。

——吉田松阳《幽室文稿》

那一天,雪下得很大,寺田绫乃提着食盒去拜祭亡夫,说是拜祭,其实也只有两个馒头而已。

“喂,婆婆,”墓碑后面传出来一个懒洋洋却很疲惫的声音,“那个,是馒头吗?

可以吃吗?我饿的快要死了。”

“这个是我丈夫的东西。”寺田绫乃答道。

在墓碑后躲着的家伙马上抓过馒头就往口里塞,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