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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324)

琼花也说:“这样的东西你应该留着传给后代才对。”

春花笑着说:“还有呢,再说我最喜欢的是那块蓝宝石,这两样适合母亲和大姐。”

母亲和大姐特别关心春花,春花也是一样,她们都明白春花的心意,便不再客气,而是高兴地佩戴上。

第二天一早,泰宁侯派了管事和几辆车来,而杨府的人送走了卢梦生和春花,除了没有花轿和迎亲的仪仗,别的还真与娶亲差不多,十几辆车把春花和卢梦生带到了泰宁侯府。

泰宁侯府一片喜气洋洋,侯爷认回早年失散了的儿子,今天这个儿子就会回府里认祖归宗了。又正赶上国丧结束,所有的人都喜笑颜开,老夫人一早就吩咐下人将侯府上上下下整理一新,厨房备下酒宴,今天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顾侯府上一家人都坐在老夫人福寿堂里,又不停地派下人到门前打探,看看新认回家的人到了没有。

就在众人的期盼中,卢梦生――从现在起应改称顾梦生了,他骑着马,陪着坐在马车里的春花、留儿等到了泰宁侯府。

从正门前下了车,一个相貌清秀的二十多岁青年带着三四个年纪小些的青少年,还有几个再小些的男孩,并十来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前迎着他们入了府,口中均称哥哥、嫂子,不用说是泰宁侯的子侄们。

卢梦生扶着春花,也笑着打着招呼,春花感到他的行动要比平时僵硬多了,她自己也一样,面对着这样的热情,她努力地展示着笑容,留儿紧紧地跟在她的身边。

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大门,最后终于到了顾家人齐聚的福寿堂,宽敞的屋子正中坐着一位头发全白了的老太太,身穿朱红寿字纹缂丝通袖袄,头上带镶珍珠的抹额,插几只象牙簪子,精神矍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泰宁侯坐在老夫人的一侧,见顾梦生与春花进来,便嘴角含笑地说:“母亲,这就是梦生和媳妇了。”又对梦生和春花说:“这是你们的祖母,给祖母行礼吧。”

顾梦生与春花携手跪了下来,还没拜下去,老夫人已经叫人道:“赶紧将梦生媳妇扶起来,看样子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可要小心些。”

马上,几个媳妇上来扶住春花,只让她福了一福,顾梦生自己行了礼,两夫妻站在一起,又给泰宁侯行礼,泰宁侯夫人病了没过来。然后就是泰宁侯的弟弟二老爷和二太太,眼下因为老夫人还在,并没分府出去。

与长辈们见过了礼,顾梦生唤过留儿来,说:“这是鲁留儿,我的养女,给曾祖母、祖父、祖母、叔祖父、叔祖母见礼。”

留儿乖巧地给大家行了礼。

福寿堂里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落到了春花身上,在明朝,再嫁的妇人不少,带着女儿再嫁也很寻常,还有人带着儿子再嫁的。不过,那都在平民百姓家,而达官贵人中就非常少见了。眼下的这种寂静更像是一种无声地批判,但春花仍旧镇静自若地站在梦生身边,而刚刚行过礼的留儿也站起来与他们在一起,诺大的厅中,他们三人就像一个小小的孤岛,被茫茫大海包围了。

泰宁侯打破了这种僵局,他指着梦生说:“小一辈里梦生是最大的,你们都叫哥哥。”

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少男少女上来叫梦生哥哥,□□花嫂子,留儿又给叔叔、姑姑们行了礼。

春花知道了带人接他们入府的青年在泰宁侯府孙辈中排行第二,是泰宁侯的同胞弟弟二老爷的嫡长子顾东城,大家都叫他二爷,他成亲几年了,娶的是江阴侯家的嫡女,也是泰宁侯老夫人的侄孙女,正是搀扶春花的几个媳妇之一。大爷就是死去了的世子,三爷是泰宁侯的嫡二子,也成了亲,娶的是襄阳侯家的嫡女,也是泰宁侯夫人的外甥女,不过今天他没有露面。

四爷、五爷是泰宁侯的庶出三子、四子,六爷是二老爷所出,今年都十几岁,侯府的大小姐、二小姐已经出嫁,三小姐是泰宁侯的庶出女儿,今年十四,四小姐是二老爷的嫡出小姐,十三岁,再以下还有几个幼的弟弟妹妹们因为人数众多,不能完全记住。

二奶奶有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儿,一个几个月大的儿子,因为太小没抱过来,三奶奶膝下尚虚。

府上还住着一位姑奶奶,是泰宁侯的妹妹,带着孩子到京城国子监读书,还有老夫人的一房远亲,丁忧期满后到京城谋职位,现在都寄住在侯府。

至于那群在下面打帘子、递送东西、穿得花枝招展的姨娘通房们,根本就不在认亲的范围内。

真是一个大家族,几十个主子都见一面,每人问了声安就用了半个多时辰。

认了亲后,男人们去了外院,留下女人和孩子们。

大家围着老夫人团团坐下,春花拉着留儿在下首落了了座。就听老夫人问她,祖籍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

春花就按琼花的说辞一一说了,又说:“我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姑母派人找到了我。”

大家都很好奇地问她在辽东镇那边的生活。对于这些七嘴八舌的问话,春花便一一笑着答了。

“在那偏僻的地方过了这么多年,也真不容易!”老夫人叹了口气说:“进了侯府,就是一家人,缺什么东西只管找二奶奶和三奶奶要,如今她们俩管着府里的事。”

“少不得要麻烦两位了。”春花站起来点了点头,客气地说。

二奶奶和三奶奶分坐在老夫人的左右,也都赶紧起身笑着对春花说:“只要侯府里有的,嫂子只管吩咐!”

“把我给梦生媳妇准备的东西拿出来。”老夫人吩咐说。

早有丫头们捧出东西来,老夫人一件件指着让春花看,“这几件首饰,是我年轻时戴的,给你拿去用吧;这些锦缎,你们裁衣服穿;这几样都是药材,外面不一定能买得着这样好的,你有了身子,一定能用得到;这一千两银子,你收着慢慢用。”又拿起一个金锁递给留儿,“这是给你的。”

春花带着留儿笑着谢了老夫人,“老太太的慈心孙媳妇领了,东西孙媳妇留下用,只是这银子就不必了。”

“老太太的好东西多着呢,我们哪一房都得过,嫂子只管收下。”二奶奶笑着对春花说。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侯爷新认的儿子是从辽东镇来的,按说那个地方荒凉贫苦,这个嫂子也是小家子出身,怎么看到这些东西并不动心呢?

她再次细细地打着春花的衣饰。大红缂丝衣裙是新做的,因为怀着身孕,这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还真舍得这样好的料子。珍珠头面上的珠子都有莲子大小,颗颗圆润光泽,裙边没有系玉佩,而是别出心裁地用珍珠和丝绦打了络子,络在最中间的一颗珠子比龙眼还大,尤其地耀眼。

这样的东西在侯府也不算什么,自己也能拿着出来,刚一见面时自己以为她不过是从于夫人那里得了些好东西而已,可是嫂子穿起来能够压得住,还是让自己有些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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