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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堂入室(98)

宋积云听了暗暗皱眉。

元允中冷哼一声,打开了其中一个锦盒。

锦盒里装的是那对雕花三转玲珑球,一金一银。

曾经有做艺术品收藏的掮客送过宋积云一个象牙的玲珑球,金银做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

玲珑球核桃大小,有二层。最外面的一层雕着折枝牡丹花,第二层褛雕着万字不断头的花纹,最里面是个小小的空心。

虽然和她手里的那个雕了九层,层层都是不同花卉的象牙玲珑球不管是材料还是工艺上都不能比,但那个掮客曾经告诉她,她手里那个象牙雕的玲珑球是纯欣赏的,若是要放香料,还是得鎏金或者是鎏银的更好。

不知道这两个玲珑球是金银的还是鎏金银的。

她好奇地翻来覆去拨弄着。

元允中嗤笑:“就这!”

宋积云僵住,道:“有什么不对吗?”

元允中道:“这是赏玩还是能熏香?”

宋积云不明白。

元允中不齿道:“赏玩硌手,熏香烫人。”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他随手打开了旁边的一个锦盒。

是盒湖笔。

平头、圆头、尖头都有,是画工笔画专用的毛笔,青竹的笔杆还雕着祥云青竹的图样

宋积云见猎心喜,拿起支尖头紫毫笔仔细地看了看。

元允中见了,也拿了支笔在手时掂量了掂量。

“他这笔买来专门用来送礼的吧?”他淡淡地道,“笔杆上雕花,他也不怕用的人把手给硌着了!”

宋积云抬头,看见他嫌弃地把笔丢回了锦盒里。

她随口道:“可能是觉得笔杆上雕花好看吧!”

当然,二马堂的笔那也是赫赫有名的。

“是吗?”元允中面无表情道,斜斜地靠在方桌前,定定地望着她,神色冷傲,身姿萧萧然如青竹倚玉石,散发着阵阵冷意。

宋积云能感觉到他的不快。

她满头雾水。

不过是盒笔,不至于这么生气吧?

可元允中周身不断往外冒的冷气是骗不了人的。

宋积云无奈地在心底叹气,息事宁人地道:“还好这笔没有特殊的花纹,到时候用来送礼也好。”

大家族之间人情往来,有时候送的东西都差不多,常会重新整理一番,再拿出来送礼。

“哦!”元允中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身上的冷意却能感觉到一点点地在消褪。

宋积云睁大了眼睛。

所以,他刚才真的在生气啰!

她干脆转移话题,主动说起了文先生的赏花宴,还邀请他:“洪大公子相约,我说到时候会和你一起去。你有空吗?”

第104章

元允中下颌微扬,冷傲地道:“到时候再说吧!”

他说着,拿了装着玲珑球的锦盒:“正好,我那里缺个压帘脚的。”

遇到大风,门帘子容易被吹得乱飘,讲究点的人家就会在帘角缀上有些重量的小物件,既能压着帘角不被风吹起来,还能当装饰。

可金银都比较软,磕碰几下就会变形不说,更何况它们还都是空心的。

宋积云不由道:“会不会太轻?”

元允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道:“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宋积云想到自己曾经许诺给他的十万两银子……相对之金银玲珑球,小巫见大巫。

她干脆摊了摊手,道:“您觉得适合就行!”

元允中斜睨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宋积云客气地送他出了花厅,站在屋檐下,准备目送他离开。

谁知道他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突兀地道:“那赏花宴什么章程?”

宋积云心中一喜。

他这是同意了?

“我也是刚听说。”她将从洪熙那里知道的消息告诉了他,还道,“既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也没有接到请柬。我正准备派人去打听。”

元允中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闲庭信步地走了。

宋积云看着秋日暖阳自花枝树影间漏下,落在他一尘不染的肩上,抿着嘴笑了笑,站在屋檐下,目送他离开。过了一会才喊了郑全,让他去打听赏花宴的事。

郑全很快就打听到消息。

“时间就定在明天。”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说是只请了二十几个人。拿到请柬的才能赴宴,没有请柬的,就算是登门也不会接待。”

他最后还顿了顿,补充道:“宋家只有九太爷接到了请柬。”

宋积云顿时心里沉甸甸的。

像这样的宴请,通常都会提前好几天下帖子,送帖子的人还会将当天的行程告知参加宴请的人,参加宴请的人也好提前准备衣饰、打赏钱物之类的。

她这个时候还没有拿到请柬,显然这次的东道主没有打算请她。

关键是,她半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听到。

宋积云沉默良久,去请了郑嬷嬷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并道:“你立刻备了厚礼,去王主簿家一趟,说我想去拜访王主簿,看王太太怎么说?”

梁县有“铁打的主簿,流水的县令”之说。

这件事,恐怕还得求助于王主簿。

郑嬷嬷知道事关重大,迭声应“是”,立马坐着轿子去了王家,一个时辰之后才回来。

“大小姐,”她兴奋地道,“王太太说,王主簿用过晚饭之后有空见您。”

宋积云松了口气,算着时间去了王主簿家。

王主簿家就住在县衙的后街,离文思楼不过一射的距离。

宋积云路过时,看见文思楼人声鼎沸,七、八个小伙计正搭着梯子在挂大红灯笼,还有几个老妪用水清洗门前的青砖,看样子是在为明天的宴请做准备。

她放下轿帘,安静地进了王家。

王太太是个年约四旬的妇人,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笑容亲切。

宋又良在世的时候,宋积云陪着钱氏参加红白喜事的时候,曾经和她见过好几次。

看见宋积云,王太太没等她行礼,就泪眼婆娑地拉了她的手:“好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钱氏不擅长交际,王主簿虽然和宋又良关系不错,可王太太和钱氏却没深交。

她这么说,不管是真心还是应酬,宋积云都红了眼睛,执意给王太太行了个福礼,道:“我有什么为难的?我们家能有今天,全仗着您和王大人给我们作主。我和母亲嘴里没说,可这心里都明白着呢!这不,我遇到事就又觍着脸来找您了。”

王太太暗讶,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眼带悲哀,紧绷的下颌却透着坚毅,如经霜历雪依旧盛放的山茶花,妍丽逼人,却也让人觉得安心、稳当。

这孩子,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她心里立刻冒出这样的念头。

再看宋积云,她的态度下意识的就郑重了几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们不帮你帮谁?”

两个人亲亲热热地说着话,喝了两盏茶,王主簿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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